第7章 遍生寒 他没系牢,他没射准。故意的


  若是旁的什么人敢在这时驳了元璟帝面子,非得被他随手扔个什么东西在脑袋上摔个粉碎,再随口一句吩咐乱棍打死之类的。
  可他是云卿安。
  “为何?虽说朕一向听你的,但云督这次总要给朕一个理由吧。”李延瞻目光迷离地盯着云卿安那张秾丽的脸,灌了酒的嗓音沙哑,总像是带了某种特别的意味。
  云卿安神色不变,动作极轻却又力道极重地将笼袖被捏出的褶皱碾平,沉静开口:“本督认为……”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何会是这般……着实不该呀!”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高台上下此刻竟是如同烧沸的水炸开了锅般纷乱一片,众人皆是神色讶异,更有甚者慌忙放下碗筷颤巍巍地站起身,不安地瞧着元璟帝。
  “何故……”李延瞻忙不迭转头去望,骤然变了脸色,怒不可遏喝道,“妄徒大胆!朕……”
  “哐啷啷——”
  桌案被李延瞻暴怒之下一把掀翻,堆积其上价值不菲的杯盏佳肴被摔得一片狼藉。
  *
  作者有话要说:
  云云和狗皇帝没啥
  (本章完)
  第7章 遍生寒 他没系牢,他没射准。故意的
  破碎杯碴混合着酒水四下迸溅,碎片割裂带出的血水一同随着酒污流淌无声。围聚在高台的众人首当其冲,吓得双股打颤却都是一声不吭,动也不动地生生受着。
  云卿安不着痕迹地躲远了些,却仍不防被残炙冷羹脏了靴子。
  他眸色渐阴冷了几分,缓缓落眼于高台之下。
  “嗷呜——”金线豹已从假山上重重滚落在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死死瞪着双眼,嘴里发出断续悲切的嘶吼。
  只见在它前腿根靠上胸腔的位置赫然被插入了一根箭矢,没入得极深只堪堪在外留出一点箭尾羽。
  血流汩汩冒出,瞬间将它金黄的身子染红了大半,其胸腹间仍然可见呼吸时不均匀的上下起伏,却都止不住生命的流失。
  残碎的鸡骨头散落在旁,金线豹却已是奄奄一息。
  护卫们蜂拥而上,慌慌张张地上前查看却已是无力回天,俱是面色大骇。
  谁人不知元璟帝爱兽如命,溺豹成瘾。
  更何况此金线豹因斑点纹路状若铜钱,外形富贵喜庆,被元璟帝称赞为吉祥之物,重视非常。
  此话一出,全场先是霎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司马厝薄唇紧抿,那双墨眸如同坠在深谷底,埋着的心事重重,沉默地踩上台阶。
  眼疾手快的宫人急急奔过来一左一右将他扶住。
  故意的。
  一去就是十数载。
  他再也握不稳了。
  李延瞻却是不为所动,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见,只是重新坐下时感到一阵眼花缭乱,他随意摆摆手像是在赶苍蝇,烦躁地道:“叫他滚过来。”
  不知是谁人的无心之过亦或是有意之矢。
  停寂半晌,方有老官员颤巍巍起身,不可置信低声喃喃道:“可是朔北司马一族,老侯爷家的儿郎……”
  “朕不会因此迁怒于你,云督无须为他求情。”李延瞻怒气未消,但仍是伸手过来欲亲自将云卿安搀扶起身,却不敌酒劲上头,竟是一个脚下不稳失了重朝下栽去。
  他恶劣地扯出一抹又是苦涩又是快意的笑。
  “陛下万万不可。”云卿安将视线收回,双膝跪地俯首道。
  云卿安仰头不无关切地道,却是跪着一动不动并无要过去搭把手的意思,那双状若真诚的眸中似是覆了层霜,其下藏着刺痛的严寒。
  雕栏玉砌映朱颜,步步逶迤撼将行。
  面前的宫人身形挪动间现出桌案翻落之下的狼藉一片,零落的鸡鸭鱼肉战兢兢地蜷缩成一团,人亦是如此。在场的织锦绣衫,蟒袍云纹,黑木红桌,碧玉波光,暗紫的冰蓝的,各色各样的人脸都被囚入这泥泞地溺进下水沟,林林总总杂烩得混乱不堪。
  只是那又如何,金线豹已经死了。
  五光十色也不过是非黑即白,臭不可闻。
  很好玩吗,很好看吗?怕是不能吧。
  “哦?”云卿安似是愉悦地笑了,“是吗?”
  “给……给朕把混账东西拖下去,直接杖毙!”李延瞻望着金线豹倒地的尸体目眦欲裂,手遥遥指着那罪魁祸首,气得浑身直哆嗦。
  传话宫人迅速退去。
  “陛下可要当心着些。”
  而这位小侯爷司马厝,为司马霆与赵氏郡主所生,自小被养在锦绣丛中,本是在澧都横行惯了的勋贵二代,却在其父母双亡后小小年纪就跟着叔父司马潜去了朔边战场。
  蒙眼的黑色布条未经解开,却偏偏轻飘飘地随风落下,静默地躺于地。
  他接连不断地射出第三箭,没留下任何余力,更没留下一点余地!
  司马厝厌弃地瞥了眼自己破败的右臂,那里痛麻不堪已是差不多要废了。
  那处本就敷衍的包扎已彻底告了磬,先前被刀刃破开的伤口在纵横捭阖间霎时血流如注,墨黑单衣被层层晕染,在夜霜下极快地结成了厚厚血痂。
  只是现在,李延瞻望着他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却没来由地心下颤了颤,觉得这该死的秋风森冷得紧。
  李延瞻瘫靠在宫女身上像一坨烂泥,目光始终是黏糊糊落在那个人身上的,仍不忘为他开脱,“这种人惯会使些下三滥坑蒙拐骗的手段。云督一时不察被他蒙蔽也是难免。”

第7章 遍生寒 他没系牢,他没射准。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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