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断弦歌 他会不会冷。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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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参与,便是把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愿博一回大的。
  檐顶上方被跳动敲击着,雨水便又散开了。厂番这回着实是有些低调,渐近时显得平常无奇,可众人之间都似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沉霰,也都知道终究是有些地方不同了。
  “所通去为何?人呢,在朕跟前伺候的那些人都滚去哪了?擅离职守可是重罪!”李延瞻慌忙回头时却见跟护过来的侍卫竟不知在何时已少了一半,余下的皆面容沉肃却没能让他觉得踏实,他在不知不觉间已出了一身冷汗。
  刀光剑影混同张张恶鬼丑面翩飞翻卷而来,血刃似要取他性命,刺目的乱象中只有发亮的银色飞饶残影若能刻进他的脑海当中,厮杀就炸裂般地响在耳畔。
  冠冕堂皇之语谁也都会说,好像这样就是大义之举。可就是云卿安也从来没有否认,本就是谋求私利的小人而已,做的自然也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正经事,却也懒得费事去为自己寻个多么光明的动机借口。
  祁放抿了抿唇,复补充道:“徐聿用心不良,与外牵扯不清,忠诚可摇,这样的祸患留一日害一天。若得机会,定替督主将他除了。”
  云卿安倒也没有打断他的话,耐心地将之听完后,才慢条斯理道:“等闹得差不多,别忘了送那位皇帝陛下回寝殿,费些心替他压压惊,过一阵,本督会亲自去一趟,问候。”
  他只知阴沟里会有虫鼠,脏鄙缝会有蛀虫,宫监房则养了一群供人驱使的贱奴。可这一刻,他的眼前依旧是金碧辉煌的,重重叠叠着,旋转的觥筹在光影中交错,声色在重重宫肴边汇聚沸腾,锦绣龙袍万里图景都近在咫尺。
  “督主,徐聿私自脱离犯过在先,不遵律令,更是不把督主放在眼里。务请严惩而示,以儆效尤。”祁放位于最前的位置,迈出几步,垂目沉静道。
  “死了没?”云卿安似笑非笑,偏过脸去也不看他。
  太冻了。
  烟囱早就停用了,沉寂的宫监房空无一人也并没有因帝王的意外到来而有所改变,只是那经年累月的污垢在被雨水浸泡之时越发的暗,但也越发的扎眼。
  宝丹滴溜溜地滚下了地,像是被根细丝绳子牵着似的,向着那黑火盆而去。
  云卿安微垂了眼帘,语气温和道:“道长言重,本督不日定当备上一份谢礼。”
  李延瞻忽而大笑起来,身子不稳地摇晃欲倒,虽有侍卫的搀扶却还是被磕绊了一下,他感觉到痛时却没有一点生气,而是面色忽然骤变,嘴里慌乱地喃喃:“真的,真的……吕璋速速给朕,过来!”
  这俩要如何整治是一说,本就该由着的,优胜劣汰的规矩,在哪都一样。
  任凭滂沱人匆,洒进来的只有浅浅雨雾,过而不沾,从宫殿檐廊处轻垂亦自容气度。冰凉凉的触感自是能让人所感更加真切,云卿安却只是收回手,后退了几步,便又离那滴落泥泞地远了些许。
  其余人都没敢搭腔,云卿安却又是没多大反应地听着,似乎根本就对此毫不上心。
  祁放猛地抬眼与云卿安对视着,似是在极力地证明着什么自以为重却又在对方眼里无足轻重的东西。他忽而退下几步屈膝跪了下来,溅起的雨水在他身上勾勒出些许污痕,声调带着的是难掩的恳切,道:“所言不假,督主所厌所恨,便为属下兵锋所指,不会有任何的例外。”
  众屏息敛神之间,番役目不斜视。
  云卿安却未动容,再激昂铿锵的表忠言论听多了,也都一文不值。更何况他本就不需要。
  当时不过是想要查一查藩王的项目支收,结果重翻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多留了个心眼掏出多了些消息,因而注意到了祁放这个人而已,以便于日后查探。
  不值得为此淋了雨,尽管雨已经小得快要停了。
  云卿安长身玉立,只隔着浅雾低下脸来看着他,柔声问:“你这张嘴,可还能再多说些话?”····祁放恍惚了会,后反应过来连忙道:“督主有问,知无不言。”
  这即要从他口中撬话的意思,能被用得上就好。
  云卿安却是凝他片刻,短促地低笑了声,望向番役中另一稍有位量的人,改了主意道:“为本督前去太宁睢城,多带些人手,受待听事。出了岔子,回头本督就拿你曹闻中是问。”
  李延晁敢阴他一局,他就敢还他一道。
  曹闻中迅速郑重领命。
  “至于祁放你,”云卿安悠悠道,“既不好责你,该如何做,你自己看着来,至于到什么程度才好回见,也自行斟酌决定。”
  “别让本督轻易信你,也别让本督轻易疑你。”
  这恰恰是最难的,却也是祁放自找的,他却没有半分犹豫地就应下了,尽管所谓机会,也不知是好是坏。
  雨终是彻底停了,无法长久即收。云卿安的视线不经意间投往宫监房的方向,只能隐约看到废用的黑石囱形廓,料想内里如旧,虽有漏缺亦有难护的干衾余温。
  沉潮越发加剧,晦暗的陈污都要汇集成了一道暗河,在宫阙间吐纳流盈。点得着吗?
  “本督,却偏要它烧起来。”
  不回望,贪得一个干净。
  ——
  遭新洗透,气凉如秋。昭民即成阻民,停民,持续至此而动乱未平,然现场已经彻底成了两番泾渭分明的阵营。

第73章 断弦歌 他会不会冷。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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