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压青松 也不算太坏。


  在那锦衣卫让出的小道上,云卿安低头走出,在抬眸与司马厝对视时,他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不见往日的轻浮潮意,寒凉得似乎能剜人骨血,嘴角那一向被定格住了的笑意在此刻也荡然无存。
  惟有血迹似由胭脂勾勒,在那张冷白如玉的脸上格外刺眼。
  “那就得看看云督的手下,有没有这个本事把我的腿给打折了。”
  方才在司马厝脸上捕捉到的那一点明亮坦荡的笑意已然看不见了。
  云卿安偏了偏目光,而在望向司马厝背后的苏禀辰时,他霜白的薄唇微抿,似是似笑非笑的讥讽,又像是气流乍被滞凝,凝得心寒。
  都不及他有本事,纵着他了。
  “有劳程指挥使,替本督与义父讨一个公道。”
  因着避嫌,锦衣卫接手了此事。程岱自是得了魏玠的授意,势必要将司马厝往死里弄。
  “云督且放宽心,无论是谁,胆敢私自滥用火铳用以谋害朝廷命臣都是大罪。”程岱一派正然道,“锦衣卫向来一视同仁,按律惩处,皇亲国戚都不是例外。”
  司马厝眼神一凛,他确能听出些不寻常来。
  火铳管制极为严格,而千枢营归他掌管,一旦着了火,轻而易举就能烧到他身上来。
  司马厝嘴角噙着冷笑,而后肃了神色道:“锦衣卫要拿人我自然配合,只是这由头也总得让我心服口服,不是个板上钉钉的事,也别想指望着谁认账。”
  话尾被刻意咬重强调,似是挑衅,又似是示威。
  云卿安不作声,默认了程岱的眼神征询。程岱当即便早有准备似地一声令下,属下架着一位周身铁甲早已被打得破破烂烂、身上血迹斑斑的人上来,将之推倒在地滚到司马厝的脚下。
  “还是先睁大眼睛瞧瞧,你千枢营的人干的好缺德事,现在是个什么下场!当作何解释?”程岱冷哼道。
  司马厝不动声色地扫了脚下那人一眼,他还未说话,却听那人抽噎着道:“事非得已,侯爷可不能见死不救,听命于你非属下……”
  司马厝只听这两句,心里也早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还不等他说完登时就给他迎头踹了一脚。
  地上带血的牙齿都飞出来了好几颗,攀污构陷的话再也说不出。
  “没个铁钳子都管不住这点斜纵歪扭的牙口,欺上罔下的缺德货干了缺德事自是得收,只去个半条命都算是便宜了。”司马厝拍了拍膝上的尘灰,若无其事地道,“清理门户不及时,让诸位见笑。”
  “若三言两语就能撇得清,那还要律法做甚?”程岱不依不饶。
  屋里头原先沉迷于“九九消寒”的宾客陆陆续续涌出来,见事不关己纷纷散了,不省人事呼呼大睡的薛醒也被扛走了,惟有苏禀辰依旧没有离开。
  这麻烦是找定他了,端的好大一口烂黑锅往他头上扣。
  “律法那也是用来讨还公道的,此事本就与我无关,我自有辩驳的立场。”司马厝直到这时才想起云卿安身上的血迹,用毫不掩饰的目光上上下下地在他身上转了一轮。
  “再说了,云督挂了彩不会也是赖在我身上吧,怨我没能飞到十几里外舍身相护不成?”
  云卿安被披上了件锦缎墨色披风,堪堪盖住了后背斑驳的伤。
  是如临深渊,是孤立无援,他够不着彼岸,沼泽无边而湍流无岸,渡有所苦。
  “怨你,而怪我。”云卿安没抬头,鸦色垂睫隐了思绪。
  “那云督是想听我解释吗?还是想直接杀了,反正连刑法律条都大不过云督的私断。”司马厝都要被气笑了,破罐子破摔般地迎着刀锋走到众锦衣卫中央,盯着云卿安恶狠狠地道。
  大祸临头还不知收敛。
  “私断不论,是杀是罚,陛下日后自有定夺。”明着受人之托终是不太好看,程岱便有些不满地道,尽可能地维护其形。
  云卿安眉心跳了跳。
  横竖都是让他满意不了,解释又要来何用?
  良久后,他才扫了眼在旁一脸担忧的苏禀辰,恶趣味地牵了牵嘴角。
  不杀。
  *
  作者有话要说:
  〔1〕自网上资料。
  有小可爱问是不是跳章了,没有哦。
  云收不收苍璧其实结果都一样。
  重要的是司马的态度。所以作者就卡在那个节奏点收了(啾!)
  ————
  “如增营养液,知是故人来。”
  愿格雷小可爱天天开心。
  (本章完)
  第27章 压青松 也不算太坏。
  冬至后的日头总是含蓄,欲语还休。山上松柏早就秃了,嶙峋的枝干迎雪对峙,静待枝朽或霜化。
  长宁侯府向来萧索,只是如今更像极了那锁着怨妇的深闺豪宅,然不闻愁人泣泪,有的只是虎皮鹦鹉伸长了脖子开口说浑话。
  “摸了个小手浑又圆,亲了个小嘴滑又甜。”
  吕璋跨进府门时听到鹦鹉开的金口妙语后,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来,有些尴尬地和身旁的云卿安对视一眼。
  云卿安却是淡定从容,只淡瞥了一眼那老流氓鹦鹉,促狭地笑道:“倒是和它主人,相去甚远。”
  不无可惜了。他正经。
  至少表面上是。
  “锦衣卫执事,还请配合。”吕璋迅速将神态调整过来,恢复成一如既往的严肃,毕竟他是受命前来搜查侯府的。

第27章 压青松 也不算太坏。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谪宦完整版章节

正文卷

谪宦完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