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如何才能不爱木朝生126


  他抓着季萧未的手,等了很长很长时间,终于瞧见对方长长叹了口气,没什么血色的唇瓣轻轻碰了碰,无声道:“朕,等你回来。”
  这便是他想要的东西了。
  木朝生怕他反悔,于是飞快应下,重复着,逼迫着对方,说:“一言为定,季萧未,你发个誓。”
  “朕是皇帝,你竟直呼朕的名字。”
  “快说。”
  “……”
  季萧未实在拗不过这胆大包天的小狗,却又觉得可爱可笑,忍不住轻轻笑起来,道:“朕发誓,若违背誓言,便少你两顿饭。”
  木朝生:“……”
  木朝生生气道:“换一个!”
  “少你一顿饭。”
  夜间微风习习,庭院花树纷然落着雨。
  木朝生要趁夜离京,不能再久留了,否则若叫吴信然那方知晓行踪,只怕要在路上埋伏。
  于是便同白丹秋收拾了行囊,备了车马,准备离开皇宫。
  白丹秋回京之后不常回白府,东西都放在宫中,白枝玉便进宫替她收拾。
  殿中烛光摇曳,白丹秋与木朝生从外头进来,瞧见男人在柔光下的侧影,目不斜视地,仔仔细细,犹如往常分别时一般为她折衣。
  木朝生脚步顿了顿,忽然揪揪头发,又往外去了,道:“我还是去见见陛下。”
  哥哥姐姐应当还有私语要说,不方便站在一旁凑热闹。
  他走得很快,像是落荒而逃,气喘吁吁逃回紫宸殿。
  季萧未睡过又醒了,耽搁了几日朝政,如今正披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
  木朝生道:“若身体疲累,还是再多休息几日吧。”
  “不可以,”季萧未说,“朝堂上下始终盯着朕,不能示弱太久,否则会遭反噬。”
  木朝生便没再说这件事了,只凑到对方身边坐下,像是要陷进对方怀抱里,粘着他,看他落笔。
  他的视线始终那么直白炽热,好似看这个世间的万事万物都一视同仁,像噙着一团火,带着蓬勃的生机。
  他身上总带着春意般的气息,同季萧未在一起时,显得对方周身的冷冽与死气愈发深沉,格格不入。
  季萧未知道自己与木朝生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从性子到抉择,他只能做一块无情无欲的冰,又在旁人不知晓的时候,渴望着春意的热。
  每当木朝生带着那团火贴身而上的时候,他所有的心神都会被夺取,哪怕不曾抬眼,哪怕外人看来他无比地冷漠,余光却总是落在对方身上。
  木朝生只要站在视线的尽头处,他便能感受到那片灼烫到要融化一切的生机。
  季萧未走神了片刻,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因为木朝生抓住了他的手指。
  那么温热柔软的一双手,与他十指相扣着。
  该如何才能不爱木朝生。
  木朝生抬眸望着季萧未的眼睛,对方有一双深邃的如同黑夜一般的眼睛,烛光映在其间,像是星辰。
  他从不觉得这样光明正大的对视是多么叫人羞怯到值得逃避的事,他就这么瞧着季萧未,指尖滑下去,将他手中的笔取走,揪住了他的手指。
  距离贴近的那一瞬他却忽然偏了脑袋,抓着季萧未的手指,将他指上一枚玉戒摘下来,套在了自己手上。
  木朝生弯着眼睛笑,他总是笑得那么轻佻又诱人,像是会蛊惑人心的妖精。
  他将手摊开,展示在季萧未面前,颇有些得意道:“这枚玉戒就送我了。”
  对于情爱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掩饰的,他平平静静说着那些暧昧的情话,说:“用它代替陛下陪我去关外,聊表相思。”
  季萧未神情自若,却忽地动了动喉结。
  但也只到这一步了,再没别的动作。
  他道:“若想要便拿去。”
  话音未落,身侧少年忽地起了身,倾过来,发丝划过季萧未的脖颈,带着沐浴之后的浅淡香气和水汽,柔软又黏腻地吻了他的唇瓣。
  木朝生担心季萧未动情久了身体受不住,所以也不曾过多索要,只是轻轻碰了碰,嘟囔道:“想同你要个吻怎么就那么难,早知道便直接吻了,白费力气说那么多。”
  季萧未重重咳起来。
  他们没在一起待多久,白丹秋到殿外,说要走了。
  木朝生满身轻松,他好像没什么要带的,于是来时季萧未也忘记了此事。
  直到这个时候才清清楚楚有了这个认知。
  木朝生要走了。
  他要离开紫宸殿,离开晏城,去遥远的阳城,回他的家乡。
  然后很长时间不会回来。
  季萧未感到有点胸闷,又想咳了,却强行忍耐着,说:“送送你。”
  初夏的夜带着潮意,木朝生换了衣衫,玄色的衣裳裹在身上,显得身形清瘦,露在外的、抓着缰绳的手背却十足有力。
  他们从皇宫的小门出去,为墙上未点灯,除却月色,满目漆黑。
  木朝生翻身上了马,走远了几步,便彻底藏于夜色之中,瞧不清了。
  他拽着马打了个转,等着白丹秋说走。
  那一瞬忽然转了头,远远地瞧见宫墙之外,花树之下,那道伫立未动的身影。
  木朝生恍然间记起来,大约是很久以前,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好似也曾在某个回眸一瞬见过季萧未。
  转瞬即逝的视线相交,被记忆忘却过,又在岁月流转中被捡起。

第66章 如何才能不爱木朝生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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