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只亲这一下就不亲了?


  木朝生本觉得无事,却忽然感到一阵酸涩冲上鼻腔,顿时湿了眼眶。
  他没哭,“嗯”了一声,看季萧未又喘息了一会儿,接着把想说的话说完。
  “好像长高了,”季萧未轻轻笑起来,说,“军营的伙食看起来还不错。”
  “嗯,”木朝生道,“姐姐天天用大鱼大肉养我呢,谁让我是陛下最快的剑,上阵杀敌都得靠我。”
  “真厉害,”季萧未牵着他的手,摸着他指腹的茧子,轻声道,“有没有受伤?”
  “有,”木朝生将衣摆掀起来,给他看腹部的伤痕,“怎么办,留疤了。”
  季萧未神情染上一丝心疼,不是很明显,乍一瞧还如往常那样冷淡。
  木朝生知道他生来便是这样的性子,因为太过清冷,总叫人忘了他本也有七情六欲。
  他没什么想说的了,季萧未也没了,两个人牵着手安静了一会儿,木朝生忽然俯身下来,轻轻地吻上他的唇瓣。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72章 只亲这一下就不亲了?
  唇瓣上微凉的柔软触感让木朝生恍惚意识到自己并未在做梦。
  自他从阳城赶来,进到溯药谷中,便只能看见季萧未在榻上昏睡,脸色和唇色都是苍白的,紧闭双目,眉间满是郁结的病气,无一不提醒着他,面前的人已近死亡。
  他去帮林回给药田浇水,去学着做饭,去和白枝玉到小溪边浣衣,想找些事情让他将注意力从季萧未身上稍稍转移开一会儿。
  而每到夜间回到季萧未身边,抓着对方冰凉的毫无知觉的手,那份恐慌又像是无底洞一样漫无边际地涌上来,淹没上来,将他就此溺毙。
  他很怕季萧未醒不过来,就这么安安静静死了。
  于是吻下去的时候还当梦一般,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不小心便将好梦戳破了。
  他浅尝辄止,只是碰了碰,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季萧未道:“为什么结束了?”
  男人神色带着些许疲惫,但好像心情还不错,追问着说:“许久没见,你便只亲这一下就不亲了?”
  “还是怕你情绪过激,又吐血怎么办。”
  木朝生卷着他的白发,缠在指尖,他想起林回说的那番话,心中松快了很多,与季萧未说了。
  只等着林回将文字译出来,写了药方,何愁找不到解药。
  季萧未不会死的。
  “对么?”木朝生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颊边,脸上笑意忽然浅了,笑不出来了,喃喃道,“你当初应了我一回,现在再撑一撑,应当也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榻上人唇瓣颤了颤,忽然又吐了血。
  木朝生心中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尾皆是彻骨的寒意。
  他没再说话,沉默地伸手将对方唇上血渍擦干净,未等收回手,又有大滩血溢出来。
  季萧未身体疼得厉害,找不到不疼的地方,也抑制不住,唯一能做的便是勉强压一压,试图将口中血咽下去。
  木朝生彻底没笑了,说:“吐出来吧。”
  他知道季萧未这个人啊,顾全脸面,尤其是在自己面前,几乎从来不会示弱。
  他什么都忍着,闷着,妄想要一个人扛下来,给自己铺好后路。
  木朝生不想要这样的后路。
  他想和季萧未一起走。
  他垂着眼,又重复道:“别咽下去了,吐出来吧。”
  季萧未便猛地呛咳起来,偏着脑袋呕出血,颊边和枕边,还有他铺散开的白发,皆沾上了血液。
  更狼狈了。
  木朝生怔怔想,季萧未在自己眼前何曾这么狼狈过。
  他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如同压着一座巨山,他说不出话,也不敢看对方痛苦喘息的模样。
  他站起身,腿脚发软,双手隐隐颤抖。
  之后便跌跌撞撞往屋外跑去,去找林回给他医治。
  林回来了以后又折腾了半宿,或许是想多见见木朝生,季萧未这次醒的时候尤其得长,强撑着保持清醒。
  体内的毒时常发作,如今没有解药,只能用其他药物压制着,但于事无补。
  林回给他服了药,又回去继续研究林若离留下来的手记,留着木朝生在屋中作陪。
  但两个人一时间都没了话,屋中安安静静,只有案上的烛火还在明明灭灭闪烁着。
  过了片刻,白枝玉在外头敲门,说溯药谷外又来了官兵巡查,让木朝生先将烛火熄了。
  他便俯身吹灭了火光,草屋里顿时暗下来。
  他已经习惯了黑暗,视觉受阻的时候身体其他感知力便会增强,他能清晰地听到季萧未微弱的呼吸声,也能感知到对方的视线。
  从方才到现在,他一直睁着眼看着自己。
  木朝生终于站起来,摸黑坐到榻前,抓住了季萧未的手。
  季萧未声音还是哑的,每每开口便牵扯着胸腔发疼,于是音量也轻轻的,带着一点点笑意,问:“没有什么要与朕说的么?”
  “朕还以为,你难得离家,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见过那么多东西,会有很多话想同朕说。”
  他说得艰难,但还是将阴阳怪气下去,叹息一声,说:“倒真是朕,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痴心妄想。”
  木朝生:“……”
  木朝生没好气道:“一口气能说那么多,我瞧陛下这身体还算可以。”

第72章 只亲这一下就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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