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或许在思索那些繁乱的事情,又或许什么都没想。
  季萧未拢了衣袖进到殿中,他也不曾开口,只安静从桌上取了杯盏,为他倒了杯温水,送至面前。
  掌心拖着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乌发柔软,陷在指尖。
  季萧未垂着眸看他,将杯盏凑近了些许。
  白发自颊边垂下,落在木朝生颊边,带给他些许痒意。
  于是仰着头出神的少年便慢吞吞将思绪转回到现实中来,没张口接水,唇瓣嗫嚅着,碰了碰。
  半晌之后季萧未才听见他轻轻的嗓音,问:“会觉得很可笑么?”
  “陛下,”他神色惶然,面色苍白,怔然问着男人,“会觉得我很可笑么?”
  “我,明面上是木家的养子,实则只是木家幺子木意远的仆从,木家上下除了阿娘人人都欺辱我,使唤我干粗活。”
  直到木家无端被灭门,那时木家子嗣四散奔逃,木朝生同他们一起离开,却在半途走散,之后他一直以为木家人早便死光了。
  白瑾在他面前总是轻声细语,已然过去许多年他记不清对方的嗓音,一时间竟也没认出来。
  于是又像从前那样,被无故欺负,被诬陷陷害。
  直到如今在恍然反应过来,这个世上真正的恶人还在活着,曾经将自己的活路从中斩断,后来又想要继续要他的命。
  思及此便觉可笑,木朝生无声笑了一下,轻声说:“木意远拿我当傻子一般欺辱。”
  胸口又开始闷,连带着额角也跟着跳动,疼得脸色苍白,唇色浅淡,额上生了细汗,却仍然带着笑,道:“连你们也一样,都将我当傻子,像只狗一样被你们耍得团团转。”
  季萧未没说话,他垂着眼站在榻前,睫羽挡住了瞳眸,脸上也无甚表情,让人无法探究他的想法,瞧不出他的神色究竟。
  他的态度太过冷淡平静,木朝生便像是一拳捶在了棉花上一般,他好像需要的并不是什么承认或否认的话语,只是急切地需要释放情绪,一如先前对待白瑾那样,只有血液和哭泣挣扎的反应才能让他心情愉悦一些,也便如同上了瘾,想要更多。
  季萧未这般模样,只让他感到些许挫败,忽然便觉得疲累,阖上眼背过身躺上榻不再说话了。
  胸闷没有半分好转,反而愈发严重,木朝生胸膛急速起伏着,隐隐感到口腔深处有些血腥气,强行压制着,许久之后忽然察觉到男人动了动,大约是弯了身,他能感到对方的发丝正落在自己后颈处,有些痒。
  浅浅淡淡的熏香气丝丝缕缕漫下来,像是要将他完完全全裹挟起来一般。
  季萧未的触碰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木朝生只感到耳廓上微微一凉,等发觉那是对方的指尖时他已经撤回了手。
  指尖自他颊边划过,勾起一缕发丝,而后又任由那缕头发滑落。
  木朝生感到心中忽地一空,像是被人挖走了心,愈发胸闷头晕起来,喉头耸动着,将血腥气咽下去,听对方平平静静道:“白瑾被吴信然带走了,朕暂时无法处理。”
  “那白梨呢,”木朝生没回身,嗓音有些哑,“我若想要杀他,是不是也要阻止我?”
  “不会,”季萧未道,“只是时候未到,小槿儿——”
  “不要这么叫我。”
  “......”
  季萧未便不这么喊他了,停顿了片刻,接着说:“枝玉已在回城的路上,诸事等他回来再议。”
  等他回来又有何用。
  木朝生已然平静了许多,心道那白枝玉也只不过在那夜硬气了一回,将他带出了刑房,照他往常的那副模样,心系弟弟,只怕又要偏袒白梨。
  他没将此番话说出口,季萧未却像是清楚他所想一般,道:“他是你兄长。”
  “不是。”
  木朝生又生出烦躁,拽着被褥掩住脑袋,拒绝交流,声音闷闷传出来,“不要同我说话。”
  欺负人也该有个度,倒也不必一直哄着骗着他,这样的玩笑话并不有趣。
  倒像是自己那么多年来的挣扎与苦痛都那么可笑一般,轻而易举便翻了篇,被一句认错了一笔带过。
  作者有话说:
  木朝生:还没揍够
  后天见!(挥手)后天继续看木朝生揍人!
  第50章 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木朝生暂时对宫中人的抱有怀疑的态度,有些事情实在太过离奇,太出乎意料,他没办法轻易接受,于是只能将其看做是一场故意为之,众多人联合起来的捉弄。
  吴家的眼线遍布整个朝堂,木朝生的身世隐藏不住,那时吴信然便伙同宫中的细作将白瑾带走了,至于带去了何方无人知晓,季萧未也暂时难以追查到。
  又过了两日,季萧未风寒勉强治愈,朝上臣子催促他上朝,朝堂上又提及白家的家事。
  季萧未脸色不耐,语气淡淡,撑着额头兴致缺缺坐在堂上,道:“白家的家事与尔等有何关系?”
  “终归是朝中重臣,又是世家大族,当初亲子走丢时便已惹得民间议论纷纷,寻了几年却寻回个冒牌货,真少爷流落他乡,还成了陈王的男宠,实在是有碍观瞻。”
  “小槿儿当初因何走丢,朕以为堂上某些爱卿心中知晓得清楚,”季萧未似笑非笑道,“也不必再在此时落井下石,诋毁白家家主识人不清愚昧无知。”

第50章 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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