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鼬。”
　　他回头望去，银发的少年跪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双手撑着下巴，眼神里带着些许属于少年的天真烂漫：“那个老头是来干嘛的？”
　　他沉吟片刻，简单地叙述了一下起因和经过。
　　“听上去好麻烦，”少年抿起嘴唇，“为什么一定要什么证据呢？你的幻术做不到让那个老头见到他的妻子吗？”
　　“……”
　　气氛渐渐地变得尴尬起来。
　　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宇智波鼬迟疑地开口道：“我的幻术毕竟属于攻击型的术式，中津利明似乎是他的朋友。”
　　他仔细想过，在他的记忆里，他们组织的根据地在欧洲，最近才来到这个国家。中津利明年轻时也在欧洲，那位大人特地建议他接受对方的求助，即使不是朋友，恐怕也是认识的。
　　“他？你是在说那个人？”见雀操控着马甲撇撇嘴，“除了利用对象就是利用对象，那个人怎么可能有朋友？”
　　他也不想这么自黑，问题是他对“奇犽”这个马甲增加的设定注定了这个马甲对他的观感不会太好。
　　说是“奇犽”被作为组织首领的他看重，寄予厚望，实际上……
　　见雀回想了一下，鞭打，他亲手打的，电击，他亲自动手电的，喂毒，他亲自动手喂的……
　　他也是在不久前才被系统提醒，增加设定的机会有且只有一次，设定不会再发生改变，除非之后他抽到和现在他所拥有的人物卡相关联的人物卡，那时系统会自动进行细微的修正。
　　不愧是不完善的系统。
　　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设定成这种僵硬的关系。
　　“奇犽”注定不会像“宇智波鼬”一样天天给他送钱。
　　第十六章
　　话音落地，客厅里至少静了十秒。
　　“奇犽。”宇智波鼬定定地看着少年冰蓝色的双眼，半晌，道：“他没有那么多选择的余地。”
　　那位大人已经承担了太多太多了。
　　人不能成为太阳，如太阳般无私奉献只会走向糟糕的结局。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那位大人承担一些，延缓对方走向那个命中注定的结局的速度。
　　“你……算了。”少年的嘴角抽了抽。
　　他很想知道宇智波鼬的眼神突然变得怜爱的原因，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来。
　　他提醒了对方使用幻术，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再智能的马甲都是有缺陷和漏洞的，除了奇犽，他还打算分出精神关注宇智波鼬，以及之后的马甲，如果还是不对中津利明使用幻术，他再亲自操控。
　　他最近在尝试研究术式和提升本体的力量，需要集中精神，因此原本想对马甲放任自流，但自动模拟这个坑……
　　人物贴合度在自动模拟时几乎不涨就算了。
　　马甲不知何时还会根据设定形成固定的思维模式，很难去改变，他必须时刻关注，时刻干预，所幸分出精神关注比分出精神操控要轻松得多。
　　不过……
　　不再操控马甲的见雀蹲在树枝上，如果说仅仅是根据设定形成固定的思维模式，那是不是就表示真正贴合马甲的扮演需要参考马甲自身的行为呢？
　　见雀：……
　　累了，毁灭吧。
　　“啾——”
　　“怎么了？”见雀看向发出叫声的白团子。
　　“你听得到吗？我怎么听不到那个‘呼啦呼啦’的声音了？”
　　蹲在同一根树枝上的其他山雀也叽叽喳喳地表示很久没有听到那个吵得它们难受的声音了。
　　见雀望向不远处空旷的地面，昨天那里还长满了树木，此时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树桩。“呼啦呼啦”是树木被锯的声音，它们听不到是因为……
　　“我够强。”他平静地说道，“我不会让你们听到致使你们不舒服的声音。”
　　一开始他没想到，后来想到了，他就带着白团子它们回到了森林。他能改变空气的密度，自然就能让周围变成相对真空的环境。
　　简单的表述山雀们都听懂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智商不高的它们不会想那么多，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
　　在水深达到三十英尺时，血液是青色的。
　　好安静。
　　他在不断地下沉。
　　缠绕着他身体的青色血液化作柔软的轻纱，似是要将他拉回岸上，最终却又飘飘荡荡地往他视线尽头处的光点去了。
　　不愿求救，不愿挣扎，就这样死去吧。
　　他闭上了眼睛。
　　砰砰砰——
　　“绿川！开门！”
　　剧烈地敲门声惊醒了沉睡中的诸伏景光，他大口喘着气，胡乱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他做了一个噩梦。
　　砰砰——
　　“绿川！”
　　他拍拍自己的脸，深呼吸了几次后，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大门。他现在睡觉不脱衣服，全副武装，并且就在沙发上睡，这样既方便又让他安心很多。
　　中途他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镜子。
　　镜中的青年有些憔悴，面色发白，平日里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上长出了稀疏的胡茬，他有心先去洗把脸，但此时站在门外的人等不了。
　　轻轻旋转，伴随着“啪嗒”一声，他转开了门把手。
　　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墨镜的卡尔瓦多斯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进来后，还四处查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