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19


  刘俪吾搂住男人,主动亲吻他带着硬胡茬的脸颊,忍着抽噎细细娇声道:“好,我不哭了,你也不要生气,要是你被气出毛病,咱们这个小家天可就塌了。”
  “不会的,家里天不会塌,”柴篌的大男人心得到极大满足,像哄孩子般拍着刘俪吾后背,“有你男人在,如论如何不会叫家里天塌下来。”
  三言两语哄得皇后不哭,柴篌心里转了转,道:“今次你兄长的事不太好处理,恐怕需要些时间,晚上朕办完事倘时间太晚,就不回中宫打扰你了,好不好?”
  刘俪吾当然清楚这个朝秦暮楚朝三暮四的男人一颗肮脏心里在想甚么,可她还继续装作天真单纯与他周旋。
  女人一双柔若无骨的胳膊攀缠上男人后颈,把脸埋进他颈间,极尽信任:“辛苦你了,夜里忙完若是饥饿,便让马宝楠传个话,中宫永远给你准备有热饭热菜。”
  柴篌计谋得逞,欢喜地抱紧皇后:“这天底下只有你对朕是最最好的!”
  哄好皇后,打发她回中宫,柴篌重新换上一张黑脸出来见刘家父子。
  刘毕沅跪在殿门口,远远见妹夫不似方才般出离愤怒,知妹妹劝好了她男人,他则赶紧偷偷给父亲示意,示意父亲帮他求情。
  孰料皇帝倒是主动开了口,冷声问:“把那管事推出去挡事,确定不会再出纰漏?”
  刘毕沅已胡乱擦干净脸上血,暗中观察父亲神色,见无虞,他提着衣摆飞快膝行过来,拍着胸脯保证:“我已经安置好他的妻女儿孙,他进去认罪后便会立马找机会了断,绝不会再有任何拖泥带水!”
  柴篌不为所动,坐在凳上居高临下睨过来:“上回走私之事,你便是如此信誓旦旦对朕保证不会再闯祸,上上回辱杀高门女,你亦是如此拍胸脯,大舅兄,朕敢再信你一回否?”
  “公家……”刘毕沅难得心虚地低下头去,觉得那些事不过是他不小心才闯下,天底下哪个男人不犯错?过去的已经过去,何必要揪着不放。
  沉默中,旁边上眼眸半阖老神在在的国丈爷,终于一团和气开了口:“公家,非是老臣护短,实在是刘毕沅这回当真委屈,他院里管事和布子立乃同族兄弟,此事也实在是巧合,刘毕沅明日主动去梁园登门谢罪,太上宽宏大量明察秋毫,想来也不会责备于他一介臣官。”
  方才说的还是主动推管事出去顶罪,结果眼都没眨便换了说法,换成元凶本来即是那个管事,看来刘俪吾颠倒黑白自欺欺人的本事遗传自她父亲。
  听老爷子说到这里时,柴篌还是不屑心理,心想老家伙护短护到朕眼门帘下来,早些年怎么不见你护过我媳妇分毫?只顾着自己一家不管我,呸,虚伪。
  而刘庭凑接下来所言,让柴篌又默默收起方才的不屑。
  刘庭凑继续一团和气道:“公家在太上中·毒之事中更是无辜,那凶手布子立十年应试不中,由是心生怨怼,想趁此机会挑拨公家和太上的同胞之情,当同十恶之大不敬、谋大逆罪,宜判之凌迟处死,诛九族。”
  妙哉!柴篌眼睛一亮,刚想拍手赞同,便听刘庭凑道:“可惜布子立一干人等尽数羁押在上御卫手里,有司对此,有心无力。”
  柴篌默了默,对这些破事觉着不耐烦,却未表现出来,仍旧那副亲切和善的阿斗模样:“既然如此,不知国丈有何想法?”
  没错,在这件事里,在几年来许多事里,柴篌皆是把自己伪装成能力不足本事不济模样,如何处理应对全凭刘家父子为他出谋划策,他尽数听从安排。
  若是日后有所谓东窗事发,如此便也波及不到他身上,而朝廷里那帮文武蠢才更是不用他开口自辩,便会审时度势主动跳出来为他摇旗呐喊高呼冤枉。
  刘庭凑父子,呵,算个毛。
  “唉!”
  在刘庭凑一团和气的沉默中,柴篌重重一声叹,百般为难道:“难道真要朕再亲自跑趟梁园?朕实在不想去,上回还同太上吵了架,送梁园的大选皇旨她都没给回应,朕这个时候去,怕光是谢随之和舒愚隐那两条太上忠犬就会咬死朕,实在别小看他二人,梁园出事至今,朝廷哪部有司官员得以进了梁园过问他们梁园的事?”
  柴篌掰着指头愁眉苦脸:“谢随之是谢太傅之女、赵老相幼徒;舒愚隐虽不如谢随之靠山强大,但据说也是郁阁老手把手教的弓·弩本事,赵老相门生故吏遍布天下,郁阁老在军地位仅次林敦郡王,国丈,朕进梁园,还能活着出来么?”
  最后一句话直接把刘庭凑问笑,慈眉善目的国丈爷笑容可掬,亲切如弥勒佛祖,宽慰道:“公家多虑了,黎泰殿上九龙椅是您在坐,宗庙里的九方鼎是您继承,区区赵相郁将的家中小辈,敢乎大逆不道?”
  听罢此言,柴篌又咬着牙考虑许久,久到刘毕沅跪得双腿麻木。反观刘庭凑,也不催促皇帝,只在旁静静等着他考虑。
  终于,在鸡人报筹声清晰地传进殿里来时,柴篌如梦方醒,豁出去般咬牙点头:“就听国丈的,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明日下午,朕摆驾梁园!”
  明日下午?刘毕沅当即心道不好,不知所措地看向父亲,刘庭凑却是仍旧沉稳,似乎柴篌下午去梁园也无有不妥。
  他站起身来,千恩万谢拜皇帝:“公家对我们刘家父子的恩情,老臣没齿难忘!”

第三十六章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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