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203


  于漪白母亲于冉冉,和谢国公有过命的袍泽之谊,于漪白阿娘舒晴,和姚娘娘关系也很好,于漪白哥哥同谢随之乃总角之交,他们俩而今仍旧效命梁园,谢随之来于侯府找舒照再正常不过。
  于漪白靠在门上,心想,要习惯那些当时只道是寻常的事,而且总会习惯的,哪怕再痛苦半年,也终究会习惯,如同二十年来习惯谢随之的存在一样,她也总会习惯没有谢随之的生活。
  与此同时,东厢房给柴睢写回信的舒照,躲在门后把院里情况看得清楚,待小妹回西厢房片刻后,他轻叹一声拿着回信出来。
  自雨亭的水流已关闭,随之坐在亭下喝水,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发抖,其余看不出有何不同。舒照递来信封:“避免不了,以后来来往往间总会见到。”
  “嗯,”谢随之接过信装进挎包,状态较方才似乎更不好,面色苍白,“倘无其他,我先回去了。”
  舒照点头,送谢随之出门,看着谢随之坐进马车吩咐车夫回家,他忽开口问:“不是说出来有事?”
  挂起的车帘后是谢随之无有血色的侧颜,她闻言摆了下手:“实在难受,先回了,有事传讯。”
  舒照摆了下手应,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他琢磨不明白小妹和随之之间,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一边清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的事实,又一边长久地琢磨不明白,自家小妹虽爱吃爱玩还笨拙些,但对随之那颗心无有半点虚假,随之为何就是不喜欢?
  “少主,”回去路上,驾车的定国公府仆庆记道:“小人看见于娘子到侯府门口取牛乳,您见到她了么?”
  谢随之无力应声:“见到了。”
  如阿照所言,小白清瘦许多。
  庆记三十来岁,定国公府刚立府时他便入了家门,同少主说话不似其他人那样唯诺:“咱们带来这样多东西,还要重新带回家么。”
  “庆记,”谢随之用两个食指指节用力抵着眉心,头疼得紧,“回去后别让大人知这些事。”
  驾车的庆记,飞快瞥眼多得堆放到车门的礼物,道:“您回去打算如何交差?礼物一半是主母所备,少主打着主母名义都没能送出去么,您究竟是如何把于娘子得罪透彻的,让她那样好的脾气都哄不回来,少主这回错大了。”
  庆记灵机一动,出主意道:“您可以多给于娘子服软,服软不丢人,只若是寒了人家的心,暖不回来,那才是真正丢人,主人曾说过,咱们家人可以读书比不过别个,那不丢人,但若是打架不过别人,还放不下面子哄娘子,那才是丢人丢到家。”
  听完这些,他少主靠在马车里无奈地咧咧嘴角,庆记不愧是定国公府的人,思想深受随之那不靠谱的老母亲谢重佛荼毒。
  谢随之靠在车里,身体随着马车前行不断晃动,咳嗽一阵罢,喃喃道:“这回小白说不想再见我,不是在赌气。”
  庆记驾着车叹:“于娘子从小喜欢缠着您,打她头回嚷嚷出要嫁进咱们家的话起,主上就时常在于侯面前提这件事,甚至包括我们这些下人,也都以为于娘子定会嫁进咱们家,少主您也那样喜欢于娘子,可不能遇见点坎坷就放弃嗷。”
  谢随之耐心纠正道:“我是喜欢小白没错,却是同阿照一般无二的喜欢,你们不要乱说。”
  庆记啧嘴:“少主您这嘴硬德行是跟谁学的呢,您分明是喜欢于娘子的,不是同舒世子那般相同的喜欢,您对于娘子就是共白首的那种喜欢。”
  “是么,”谢随之心里一团乱麻,声音嘶哑,“我怎么看不出来?”
  她对爱的所有感知来自家中大人,无论是母亲对阿娘的爱,还是阿娘对母亲的爱,随之都看在眼里,甚至也曾不止一次比照着母亲们,反思自己和小白。
  她并未从自己和小白之间,找到与大人们之间类似的感情。
  于是乎,她笃定,自己对小白是单纯的姊妹感情,并未掺杂其他,但偏偏,大家都跳出来告诉她,她喜欢小白。
  “这还不简单,”但闻庆记问道:“于娘子不见您,您心里难过否?”
  “自是难过的。”其实何止是难过,几个月来她时常心神不宁,“可小白年纪小,我总担心她是一时犯迷,没看清自己感情,误把对我的依赖当成情爱。”
  “唉,”庆记轻叹一声,沉默片刻坦白道:“少主见谅,小人笨嘴拙舌学不会那些话,您还是回家自己和主母说罢。”
  谢随之抬了抬头,略感意外:“我以为是母亲教给你的这些话。”
  能把歪理邪说,讲得头头是道的,只有随之母亲谢重佛。
  庆记冲背后车门摆了下手:“主上只是悄悄在主母备下的礼物里,又添了许多东西,主母之所以想借我的嘴说这些话,想来是怕给少主您添负担。”
  “庆记,”谢随之伸手拍车门框,“掉头,不回家了。”
  “要得!!”庆记动作飞快调转车头,马鞭子高高扬起,语调昂扬,“这就对了,少主您可千万把于娘子追回来,不能叫公仪侯府那个侯弟钻了空子!”
  想起之前那个公仪轨在小白身边晃来晃去,谢随之也觉得恼火,决定走些迂回道路:“也不去于侯府,去梁园,我有封请柬落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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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们去了城外赴朋友宴会,三两日内回不来,舒照奉命在家照看小妹。

第六十一章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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