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53


  缓了缓,太上哑声胡诌道:“她感激你。”
  “别总逗我,我很认真的。”李清赏站到旁边,右手托着左小臂,“这段日子以来,我无法接触外面,不知外面对你‘遇刺受伤’事究竟是何说法,但我非傻,那些来探望你的人对我态度多是恭维,今次连宋王妃也表现出如此善意,梁王殿下,关于您‘遇刺受伤’之事,您究竟对外说了甚么?”
  那些来探望的男男女女里,不乏有人尴尴尬尬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而今又从宋王妃言行中察觉出那种无法明说的隐意,李清赏再迟钝也该想到些甚么来。
  柴睢却避而不谈,道:“梁园长年闭门谢客,可想过为何那些探病之人进得来?”
  别人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李清赏一鼓作气再即竭,被打岔后心里不甘却还是顺话道:“你安排的,有何可问。”
  至于为何如此安排,李清赏不想知其所以然。
  柴睢提醒道:“那次和首辅登门,我让他把刺客带给皇帝,并转话说,若以后梁园再有此情况,‘废皇帝而再立’也非不可。”
  无论刺客是否和皇帝有关,太上都是要通过这个来警告柴篌。收到警告的皇帝多有忌惮,仅知太上于摔伤之后又被刺客所伤,却不敢借探病之由亲自来打探虚实。
  按照柴篌多疑性格,他自不甘心就此作罢,故会不停派人来梁园刺探,这反而正好给了柴睢金蝉脱壳的机会,而李清赏也被柴睢拿来当了挡箭牌。
  “你做甚要激怒皇帝?惹恼他对你有甚好处!”李清赏惊诧到稍微拔高声音。
  初入汴京时,李清赏曾听闻过“太上欲废皇帝而再立”的传闻,原只道是外面愚人蠢众捕风捉影,可若和首辅把话转达,皇帝得怒成啥样。
  怪不得皇帝动辄要和太上梁王吵架,若换成李清赏是皇帝,她估计也忍不住会天天故意找太上茬,没人容得下身边有个可以威胁自己皇帝位的人存在,那可是皇帝之位。
  柴睢捏张软纸擤鼻涕,稍抬眼疑惑看她:“要惹皇帝也是我惹,你这么大意见做甚。”
  “我……”李清赏轻噎,急得右胳膊肘往前抬,吭哧道:“还不是因为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倘你被皇帝那啥,我不得再带着昊儿流落街头,你笑甚么?”
  “我当真甚么都没说过,”柴睢软软笑着,用鼻音浓重的声音软糯解释:“梁园进刺客非小事,要立案交三法司会审,内阁也需我递本进行始末说明,这些东西尽有流程和要求,代笔官照惯例在说明本中提了一笔为你讨赏,但内阁和礼部好像误会了甚么,好在及时阻拦下来,却还是有人对此产生出误会。”
  要躲避的人避之犹恐不及,要巴结的人同时无孔不入,让人防不胜防。
  “内阁和礼部原来打算赏我甚么?”答案呼之欲出,李清赏不敢置信,因为觉得有些荒唐。
  太上故意语焉不详,以为照李清赏的聪慧能会解其意,怎料这家伙犯傻非要句句追问。
  又奈何自己不敢直白,柴睢只能继续委婉道:“近日李泓瑞可否来找你,说些和申沉无关的其他事?”
  二人一站一坐,李清赏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看太上,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柴睢,像占了上风般,能偷偷把这人打量而不担心在不知不觉中被发现。
  她道:“李泓瑞一直以来见我就两件事,其一劝我搬出梁园,其二曰太上梁王非好人,除此之外,李泓瑞还该对我说甚么?”
  柴睢默了默,摇头失笑:“无论说他甚么,亦尽是些流言蜚语,你很不必在意,不过你放心,我所为之事不会牵连到你,即便有朝一日梁园不慎倾覆,某必也不会让你再流落街头乞讨度日。”
  话赶话般,有的话就这样不知不觉出了口。
  “这又是甚承诺?”李清赏想不明白自己此刻究竟要对甚么东西刨根问底,心里有些乱糟糟。
  柴睢再度顾左右而言他:“宋王妃挺喜欢你。”
  太上几次三番避而不答,李清赏暗叹这大约当真是个小误会而已,小到不值得太上特意做出解释,识趣道:“反正你现在已经回来,我和昊儿就能出门喽。”
  她暗暗松口气,有些话幸好没说破,不然多尴尬,至此,她又不免对太上的沉稳冷静更多几分佩服。
  “出,出呗,想玩就玩。”柴睢眼眸半垂,看似淡然,实则是在躲避着来自身旁的灼灼目光。
  至于保护李清赏的暗卫可以撤走之事,太上想了想没有选择立马吩咐下去。
  李清赏满足地笑,笑得眉眼弯弯,无有丝毫烦恼的样子,说话亦轻快:“我和昊儿中午出去吃花家店,先告退啦。”
  声落,象牙白花鸟褶裙在柴睢眼角余光里轻快闪几闪,李清赏欢欣雀跃告退离开。
  “殿下,”涤尘随后过来,低声道:“禁中方才传出消息,禁卫军联合汴京府查抄鄣台,明日破晓时分动手。”
  “真是急,急得不待安稳度过这个好年,”柴睢反应平常,吸吸鼻子问:“阿照呢?”
  涤尘道:“督总在前院。”
  柴睢揉鼻子,道:“外面爱怎样就怎样去,只是我们梁园并非铜墙铁壁,转告阿照,年节前后易犯梁上君子,要上御卫上差时昼夜警惕些。”
  涤尘领命,又提醒道:“殿下,已是饭时。”

第十七章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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