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59
邬长筠想起李仁玉那丧心病狂的嘴脸、邬山月的死相和幼年所受的种种苦痛,心里难得的一丝柔软和温暖瞬间又被凶气侵蚀,但还是为他留了点余温:“我替你问问。”
“谢谢了。”
……
邬长筠在李香庭前离开了沪江,剧组在去香港之前,要在广州拍摄一周。
上午七点半的火车,从西站出发。
杜召在封城,连夜往回赶,前天分别时说好了要送邬长筠上火车。
可临开车,人都没有出现。
邬长筠一直等在车外,直到胡桃第二次催促她:“长筠,快上来,要发车了。”
她最后往进口望一眼,没有她等的人。
火车往南缓慢行驶。
邬长筠坐的一等车厢,每个隔间有两张床,一张桌,宽大敞亮,她正靠着车窗翻剧本,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对面的胡桃指着外面叫道:“快看。”
邬长筠透过窗往外看,一辆黑色小汽车正追着火车跑,她心里一颤,隐约觉得那里面坐的人,正是杜召。
忽然,副驾驶的门打开,身着暗色风衣的男人直接跳了上来,双手扒住栏杆,跳到两节车厢交接处。
果然是他。
邬长筠立马撂了剧本,匆匆出去,往他上的那节车厢去。
列车员追着杜召跑,他越过走廊的路人,冲到邬长筠身边,握住她的手腕往前跑。
胡桃站在门口,见两人过来,赶紧朝招手:“快!”
杜召拉着她进去,胡桃立到门外:“我给你们守着。”说完,将门一拉,靠在门上补妆。
邬长筠刚要开口,一个吻封了上来。
她没有挣扎,攥住他腰侧的衣服回应着。
杜召将人按到床上。
邬长筠轻轻推他:“别。”
杜召松口,笑着亲了下她的眼睛:“来晚了,没生气吧?”
“以后别做这些危险的事,没抓稳掉下去怎么办?”
“摔一跤呗,大不了断个胳膊,疼两天。”
邬长筠忍住笑:“那你跳下去吧。”
“陪你会,下一站我再下车。”杜召手伸进口袋拽出一袋糖,放在她头侧,“路上无聊吃。”
“兴师动众的,就为了送几颗糖啊。”
“还有这个。”他又吻了下来,缠绵一会,松开人道:“一天吃一颗,防止把我忘了。”
“那就……勉为其难收下。”
杜召起身,将她搂坐起来:“好了,我准备跳车了。”
“不是等停靠?”
“回去还有事。”杜召想刮她鼻子,“舍不得?”
邬长筠躲开:“跳吧。”
“好。”
杜召拉开车窗,直接跳了下去。
邬长筠还以为他只是在逗弄自己,没想到真跳了车,她赶紧趴到窗上,探出身看他。
杜召在草地上滚了圈,站起来,朝她招手:“等你回来。”
身影逐渐远去,她不禁笑了起来,等彻底看不到人,才坐回来,拿起一颗糖剥开,放入口中。
冰冰凉凉的,将遥远的旅程润得甘甜。
……
走前一天,李香庭同好友们喝酒告别,没让他们来送。
送别的,就只有戚凤阳一个。
她带了个小盒子给李香庭,里面装着亲手做的雪花酥。
预想的好多话,临别这一刻,却一句也记不起来。
李香庭最后给了她个笔记本:“昨天夜里睡不着,给你写了些书单,小说、画册、科普图书都有,是我看过觉得比较有意思的,每一本下面注明了大致内容,你挑感兴趣的看,今天早上跟孟宜棣打了招呼,你想看书,随时可以过去,找不到的书,他也会帮忙找。”
戚凤阳接下本子,鼻子一酸,低下头,假意翻看笔记:“好,我一定好好看。”
李香庭看她慌乱地翻着:“拿倒了。”
戚凤阳这才反应过来,将笔记正过来。
“不早了,我该上车了。”
戚凤阳心情缓了些,再次抬脸看他:“能不能带我一起?我还可以给你做助理。”
李香庭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更希望你能成为一位伟大的画家,超越我,超越你自己。”
“永远不要追随任何一个人。”
“阿阳,我相信我的眼光。”
……
从沪江到寂州,整整五天的车程,转了三趟车,才到达寂州大学。
美术系三十六位学生,只有两位老师,一位教国画,本地人,另一位教油画,从杭州艺专过来的教授,快五十岁,已经在这里待了半年,李香庭就是来接他班的,等交代好这里的教学事宜,老教授便会离开。
因为地理位置加上环境原因,这座城市萧条极了,没有高楼,没有多样的店铺,只有破旧的小道和古朴的矮房。
学校亦是,大门口是一块生锈的铁门和一位年迈的保安,路面好几个大坑,路两边枯黄的野草随干燥的风疯摇。到处是脱落的墙皮,桌椅、黑板也是残破的。
李香庭被主任带进学校宿舍,一人间,还有个小厨房,虽然破,但看得出家具都是新换的,连被子床单都铺好了。
全体人对新来的老师都极为尊敬,晚上,还举办了一场欢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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