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她掐指一算，这会儿国内应该是凌晨。果真，曲柔沙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但也好在曲柔的脾气是四姐妹里最好的，她有点蒙头蒙脑，没发脾气。
　　清寒：这会儿还不醒呐，这都几点了曲总？
　　曲柔没看时间，眼睛都没睁开，脑袋也没醒过来，声音依然沙哑，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曲柔：几点了。
　　清寒：法国时间中午快十二点了。
　　魏清寒的声音很轻松，完全没了平时那副压低嗓音淡漠说话的模样。电话那边的曲柔顿了顿，半天没说话，魏清寒也不急，等她。
　　曲柔：嗯。。。
　　清寒：哟，曲总今天被窝里没人啊？
　　曲柔：那怕不是个女鬼，你曲总清心寡欲好几年了。
　　魏清寒噗呲一声，在异国他乡听到最熟悉的声音总觉得心里很暖，坐姿也变得更放松一些，歪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曲柔：肖总今天能到法国么，不是说赶戏么？
　　她们之间的称呼一直如此，所谓的“总”其实也就是一句调侃，习惯了谁也没放心上。而她所说的“肖总”则是没蹭到包机的肖黎影。
　　清寒：肖总马不停蹄拍电视剧呢，明天戈纳电影节上完了后天还要赶回去拍广告，且忙着。
　　曲柔靠坐在床头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曲柔：我觉得她那个经纪公司真不怎么样，资源也就那样吧，人脉也不广，还不如肖总自己的人脉广。
　　清寒：那是，肖总的人脉可是我们的人脉。
　　曲柔：要不你把违约金赔了把肖总签你那去吧，总比呆着让人剥削好，她公司那几个流量碰瓷她人脉呢。
　　清寒：我提过了，肖总情深意重，非得把合同啃完了才走。
　　曲柔：又不缺这钱。。。她合同还多久啊？
　　魏清寒戴着隐形眼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车载导航。
　　清寒：还一年多，到19年。
　　曲柔：这么剥削迟早得完，仗着她年轻就这么弄，怕不是活不过三十。
　　清寒：她公司要是真敢做出什么事有我呢，我削不死他们。
　　曲柔噗呲一笑，虽然魏清寒确实有这能力，但说出来总觉得好笑。
　　曲柔：你那退圈声明什么时候发？
　　清寒：不是退圈，是息影，你别断我口粮行吗？
　　魏清寒这时候是很敏感的时期，不舍，难过，憋在心里。虽然她很清楚以后的路会变成什么样，可她还是要咬文嚼字。
　　曲柔：行行行，魏总息影不退圈，那请问魏总以后什么打算啊，我给你找好医院了你什么时候能去啊？
　　曲柔懒得跟她计较，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时钟，估计还能再睡一小时。
　　她听得出来魏清寒语气里的异常，加之她事无巨细地挑自己语病，她知道了，魏清寒是真的不舍，她能理解，可比起那些虚无的梦想和名声，金钱，她们要保住的从来都只有魏清寒的命。什么没了都可以重来，唯有命不行。
　　她还记得魏清寒出事后她接到钟斯莉的电话时的心情，那一瞬间想跟着她一起死，所有人都以为她没救了。
　　但也幸好，她回来了。
　　清寒：嗯。。。
　　说回正事时，魏清寒又是一阵恍惚。
　　清寒：戈纳结束后我坐剧组的包机回去，然后。。。休息，年一过就去。
　　曲柔：那你好生休息啊魏总，其他事我给你安排。
　　清寒：好的小柔子。
　　曲柔：嘿，那魏总的转行计划章程列得如何了？
　　清寒：暂时还不确定，我现在紧张啊。
　　曲柔：你紧张什么啊，紧张出国？
　　清寒：是啊是啊，这里omega和alpha都带着梧桐树的味道，你要不要啊，你要我给你整一个回去啊？
　　曲柔：免了免了，我怎么好意思让魏总带人呢？你说你紧张什么啊，戈纳电影节都去了两次了，入围那么多次眼睛也没见你眨一下。
　　清寒：我这次可得把眼睛睁大了，戈纳的最佳女主角，就差这个了，今年再拿不到我真的没可能了。
　　曲柔一愣，叹了口气。
　　曲柔：行了魏总，我是这样想的，你先去导戏，我给你投资，反正我钱多撑的。
　　清寒：是呢曲总。
　　曲柔：你演那么多年戏，什么演员能塑造什么不行你把握的好，而且你有经验，不要怕，你敢拍我就敢给你砸钱，要什么人脉什么资源随便拿。
　　清寒：嘿曲总，我们两人脉资源不差不多呢嘛？
　　曲柔：我有黑的你有吗？
　　清寒：你继续说吧。
　　曲柔：你就拍，以后导演了你就对电影有更好更深沉的理解了，你这张脸也没动过刀子，不化妆吧，还能撑个十来年的，你反正先休息，然后导戏，你只要伤好了完全没问题了，我和钟老妈子有办法给你捞回来。
　　曲柔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魏清寒心里清楚得很，而曲柔的话也确实缓解了她的不舍和焦虑。曲柔也很清楚魏清寒是什么样的人，她是到了极限还要拼命的人，不认输，不认命，哪怕死神张牙舞爪她都要打回去。
　　她不怕输，她怕的是自己不曾努力过的后悔。宁可遍体鳞伤也不想全身而退，宁可坠入深海也不愿落入不见底的深渊。
　　因着曲柔的这番话，回到酒店内的魏清寒舒舒服服的睡了个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