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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祂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听花神抛下一句尾音凌乱的:“离我远一点。”
  第二次。
  祁空没能理解其中的不同,但花神些微喘过气,说:“我以为你要触碰力量本质。”
  祁空原本是这样想的。
  但认路的难度对祂来说简直与认脸一样困难,更别提花神念力浩瀚,体量几乎与祂等同。祂以为自己的错误能够被原谅,但花神总不按常理出牌。
  花神的决定带有感性色彩。
  这恰恰是祂所缺少的,但祂曾经并不以为感性是天道所必要的,或者说,具有感性的天道并不成其为自身。祂在这时才罕见地觉出慌乱,好像这一要素的缺乏构建了横亘在祂们之间的鸿沟,永远也绕不过的。
  天道只是说:“原本是这样的。”
  “那为何改了路径?”花神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天道决定实话实说:“迷路了。”
  花神:“……”
  祂又不想理天道了。
  祂本来想说你有时候真的让人很……后来又觉得算了,说了天道也不会懂。跟石头谈情感简直是弥天大错,祂甚至怀疑天道真有了情感便不再是祂了。
  花神开始恐惧天道的消失。
  这简直像是祂曾听过的人道杞人忧天的故事。祂以为就算是世界最终消亡,祂的存在也会是先于天道崩溃的那一个。后者大抵由于并无自我意识,消散与否并不成为真正的问题。
  花神于是只留下没什么感情色彩的“哦”,祂猜测这种回复正合天道之意,省得祂将这一个字进行无聊的、与正确结果毫不沾边的天道特有式无情解读。
  果然,天道问祂:“还继续吗?其他地狱呢?”
  花神隐秘地藏起内丹周围的气息,面不改色地道:“暂时不了,改天吧。”
  对祂们来说,改天与现在没有本质上的分别。
  天道不疑有祂,点头道:“好。去哪儿?”
  花神好像一语双关:“回天道。”
  祁空半眯起眼看祂,花神却不给祂读心的机会。回程的速度变得很快,至高本源的同时存在加快了周遭阴阳轮转,是以出了地狱道后念力充盈,一路无碍。
  不过进入天道地界时不慎被小仙童们瞧见,一时间天道与花神种种婉转动人的故事再一次传遍诸天神佛,此为后话。
  “真不去我那儿?”分别时祁空问祂。
  花神仍旧推辞:“我回神殿歇了。”
  祁空知祂疲累,也不强求,便道:“嗯。”
  又叮嘱道:“你记得检查今日转化的念力,地狱道东西混杂,当心染了不干净的。”
  花神很轻地应了一声。
  祁空见祂一切如常,便放下心来,转身隐没云间没了踪影,是以并不知晓花神盯着祂的背影直到消失后很久。
  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呢?其实祂自己也说不上来。
  再见是在瑶池宴上。大抵是受人道官僚体系沾染太深的缘故,天庭那帮神仙还保留着类似人道朝廷一般的组织形式,王母生辰隔些时间便宴请群仙,哪怕下五道动乱也不例外。
  祁空收到邀请本是不想去的,但来递请柬的小仙童或许是传闻听多了,竟多嘴说了一句:“请柬也给花神大人送去了一份。”
  祁空便改了主意。
  祂原以为依花神的性子,这种事应当与自己一同能推就推,不过是小仙童说的话合祂心意,祂也愿给天庭那边的神仙几分面子。
  桃花酒醉人,比起狄俄尼索斯酿的葡萄酒也差不了几分。下五道动乱的时间太久,祂已经许久没睡过完整觉,夜半惊醒再无法入睡,识海中充斥着杂乱无章的争吵。
  阴阳乱转成了一场无休止的争夺。
  受天道福泽的帝王一个接一个地驾崩、失去庇佑,很多时候祂说不上来天道究竟是幕后操纵的那一个,还是被动选择的那一个。但无论如何天道的决定无可改变,命运永远按照既定的路线运行。
  ——就像祂避无可避在混乱中与花神相逢。
  祂来得很晚,被小仙童簇拥着入席时带来满座幽香,行过的路上碎了一地彼岸花瓣,好似佛陀脚下步生莲。
  祂轻抬衣袖掩面,低声嘱咐着身侧的小仙童什么,却在猝不及防目光相接时突兀忘了言语。
  觥筹交错,祁空遥遥倾杯。
  【📢作者有话说】
  又双叒叕轮空了(哽咽
  怎么会有人凉到这种境地……(茫然
  啊啊啊啊啊我不会完结都v不了吧不要啊呜呜呜呜呜(以头抢地
  75 ☪ 桃花酒
  ◎“醉了。”◎
  “大人?”小仙童轻声提醒道,“您方才说……还要什么?”
  她见花神蓦地顿住言语,隔些时候才再次开口:“没什么,斟酒吧。”
  “哦。”小仙童愣了下,倒完酒与后边站着的同伴悄悄咬耳朵:“花神大人也会走神诶。”
  她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实则逃不过花神的耳朵,甚至祁空都听见了这段插曲,没忍住笑了一下。
  观世音疑惑地转眼看祂:“你乐什么?”
  祁空转着酒杯:“我没有啊,你看错了。”
  “……是吗?”观世音肯定祂方才一定扬了嘴角,甚至不是挖苦的嘲笑,而像是……真正被逗乐似的,这种神情在天道身上十分罕见,“我还会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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