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饮鸩解渴


  徐更抽了两张纸巾,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后,又扑了上来,“亓哥~”
  云亓当即给他来了一记爆栗子,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冷静点,再鬼哭狼嚎的把人招来,就走不掉了。”
  徐更的哭声,像按了开关一样,说不哭就立马禁声。
  云亓抬手指了指桌边的轮椅,“把轮椅推过来,现在就走。”
  同一时间,窝在公寓里的司遥,电话被打爆了,一百通电话少说有五十通是经纪人打过来的。他突然辞演,将要面临一笔巨额违约金的赔偿。这消息在网上不胫而走,惹来群众议论纷纷。
  那天在片场发生的事情,消息被人封锁了,录像带也被及时销毁。那间卧室里的人死不承认,司遥想要维护自身权益,苦于没有证据,求助无门。他所遭受的屈辱,就这样被人轻易抹去了痕迹。
  不甘与委屈在心里发酵,消极情绪趁虚而入,他现在连呼吸都觉得是种折磨,药物已经缓解不了他的痛苦。他就像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岸上全部都是看热闹的,没有人愿意伸出手拉他一把。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云亓了,那个会因为他怕黑,大半夜赶过来照亮他的男孩,已经渐行渐远。他也想抛弃过去,重新开始,但等待他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夜。他只能站在昼夜交替的夹缝里,才得以苟延残喘。
  司遥磕了片安眠药后,想要好好睡一觉,而噩梦也随之而来。他梦见陈望舒撕开了他的衣服,疯狂地占有他。边上全部是拍手叫好的人,他们的笑声如同可怕的魔咒,灌进他的耳膜里,让他头疼欲裂。
  他看到了云亓,站在人堆里露出鄙夷的神情,司遥哭喊着求云亓救救他,而他却头也不回地走掉了,还说了一句“真恶心”。
  后来,他被噩梦惊醒了,准确地说是被布偶猫舔醒的,猫咪舌头上的倒刺,舔得他皮肤火辣辣的疼。
  亓亓饿了,碗里一颗猫粮也没有了,司遥给它开了一盒鱼肉罐头后,就去浴室冲澡了。刚才的噩梦,让他起了一身的冷汗。
  “真恶心”,这是梦里的云亓,对他说的话,司遥明知不是真的,但还是疯狂地搓洗被陈望舒触碰过的地方,皮肤都挫红了,也没有停下来。
  这时候,徐更已经推着云亓来到了家门口,去青平时太匆忙,没有带钥匙,只能不停地按门铃,过了好一会儿司遥才来开门,头发湿漉漉的,刚洗完澡。
  “阿遥……”
  云亓招呼还没打完,就吃了闭门羹。司遥就跟见了鬼似的,砰的一声,甩了门。力气大得门框都震了震,他的心也跟着震了震。
  徐更赶忙帮云亓顺了顺气,“亓哥,你挺住啊。”
  过了半分钟后,门又开了,司遥站在门口楞了好久,才说:“不是幻觉。”
  第33章 饮鸩解渴
  这是睡迷糊了?云亓哭笑不得,他很想上前抱抱司遥,但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没法从轮椅上站起来,只能张开手臂,说道:“不给我个拥抱吗?”
  司遥的眼圈红了,不敢相信真的见到了云亓,那个经常出现在梦境和幻觉里的人。他揪了揪自己胳膊上的肉,很疼,眼泪哗哗往外淌的那种疼。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坐着轮椅?”
  遇到劈腿的男朋友,司遥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他的身体。云亓是有多傻,才会认为他离了自己,也会过得很好。
  “出了点意外,半身不遂,未婚妻跑了,你愿意收留我吗?”
  司遥没有回答,理智告诉他,应该把渣男拒之门外。但如果他真的是理性的,就不会把自己逼得这样惨了。他就是条脱了水的鱼,饮鸩解渴也愿意。
  “我要是不愿意呢?”
  云亓笑道:“那我只能露宿街头讨饭了,正好是个残废,能卖卖惨。”
  司遥不知道路人会不会可怜他,会不会听他卖惨。于他而言,云亓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他就已经心软了,狠话一句也舍不得说。
  当年那个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现在变成个只能坐轮椅的残废。司遥很心疼,也很痛恨三年前,把他从自己手里抢走的女孩,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他,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你想我收留你多久?”
  云亓无法给他确切的答案,注射初级抗体后,病情没有继续恶化,但内脏受损仍是不可逆。他做了一次肾移植手术,一次肺移植手术,两次肝移植手术,而心脏移植手术安排在一年后,体内残存的癌细胞仍在侵蚀他的内脏,他不确定自己还能活多久。
  “直到生命结束的时候。”
  司遥笑的时候,眼泪也夺眶而出。在他的意识里,生命结束就是一辈子的意思,云亓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那我岂不是要养你到一百岁?”
  云亓听到这句话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泪眼汪汪的嗯了一声。
  在场的三个人,眼睛都红成了小白兔,徐更看到他们重归于好,比彩票中了一百万还要高兴。别人的情路是坎坷,这俩的情路是要命。
  “遥哥,你先让我们进屋呗,外面太冷了。”
  光顾着煽情,没注意到云亓穿得很单薄,鼻子都冻红了。司遥走上前,把云亓推进了屋里,空调的温度偏低,他赶紧找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了些。
  “你吃晚饭没?我饿了。”

第33章 饮鸩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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