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92
“真的吗?!”海奶奶听了着消息显然很是开心,“那我岂不是可以在看到你了, 真好!”
听了海奶奶的话, 杨奶奶觉得喉咙里像是卡着一根鱼刺, 千言万语都哽住再也说不出来。
她坐正了身子, 悲愤冲击着她的心口,如浪潮不停击打, 很痛,痛的她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感情, 泪水漫流。
她努力忍着气息,不希望让海奶奶知晓她在哭泣。
“到那时候,我要天天看你,把这么多年的时光补上。”海奶奶并没有察觉杨奶奶的异常,还在诉说对未来的畅享。
杨奶奶捂着嘴巴,缓缓闭上了双眼,泪水打湿脸颊,她努力克制哭腔,“嗯。”
可是她再怎么克制,海奶奶对身边人的熟悉,轻易就听出了不对劲,她摸索着摸向杨奶奶,着急的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杨奶奶却抓住海奶奶的手,语带哭腔,“我高兴的!”她撒了谎,“我高兴,高兴你总算可以恢复,可以看到我了!”
听了杨奶奶的话,海奶奶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这有啥可哭的呀!”她手摸向杨奶奶的面颊,指尖轻柔的擦拭泪水。
“不过现在我不好看了,我都老了,满脸皱纹,到时候你肯定嫌弃我!”杨奶奶轻声撒娇。
“不会!”海奶奶笑着轻哄,“你什么样子都最漂亮,我都喜欢。”
杨奶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止住泪水,语气强行轻快又带着遗憾,“只是,你康复的那段时间,我没办法陪着你了!”
“出什么事了?”海奶奶急忙询问。
“我找了份居家保姆的工作,主人家是一个很好的人,给的工资很高,就是有一点,不能随意用手机和外出。”杨奶奶开口。
海奶奶有些不愿意,她不想和杨奶奶分开。
杨奶奶继续开口,故意说道,“工资很多的,事也少,正好可以足够你的手术费和营养费了,多余的都足够咱们养老了,哎呀,你就让我去吧!”
她其实早早地就存够了海奶奶眼角膜移植手术的费用,这个手术费用也不贵,两三万加上后期恢复费用连八万都不到。
杨奶奶一说手术费,海奶奶就没办法拒绝了,她反而十分愧疚,唉声叹气,“都是我,连累了你…”
她还未说完,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杨奶奶责备的开口,“瞎说什么呢,在我心里你最好,我心甘情愿!”
最终,海奶奶同意杨奶奶去做“居家保姆”这个工作。
杨奶奶半垂着头,目光中满是悲凉,嘴里都是苦涩。
过了几天,杨奶奶借口去工作就去了医院。
凌霁潇派人把杨奶奶接去医院。
杨奶奶没打算再花费大量金钱和药物治疗自己,她已经完全放弃,只是不想死在疗养院让海奶奶担心,才选择去了医院,医生遵从她的心愿,将她转到安宁病房。
她心存死志,虽不甘,但一想到自己可以让老海重现光明,她又觉得很是开心。
医院里护理人员对杨奶奶很是关照,贴心的服务让杨奶奶很安心。
她录入了许多语音,书写了许多信件,整理了自己在这几年中照的照片。
秦悦每天都会抽时间来看望杨奶奶,陪伴着她聊天说话,却不谈及一丝一毫关于病情的情况。
开学后的某一天里,秦悦接到了医院护理人员的电话。
杨奶奶知晓自己油尽灯枯,她让护理人员叫来了秦悦和凌霁潇。
她看着这两人,并没有劝慰二人,只是表达了对二人的感谢。
秦悦和凌霁潇也没有流露出悲伤的表情,她们选择用欢笑陪杨奶奶走完最后的一程。
一天后,杨奶奶病情突然恶化,她在弥留之际,看着虚空,想着海奶奶的容颜,伸出手想要抓住。
她虽遗憾难过老海不在身边,但却丝毫不后悔。
秦悦奔跑着赶了过来,她看着床上枯瘦憔悴的杨奶奶,泪水夺眶而出。
杨奶奶拉着秦悦的手,缓慢的说她这一生因为错过没有孩子,不过她并不后悔。
还说秦悦在她眼里就是自己亲生孩子一样,真心祈愿秦悦可以获得幸福。
杨奶奶说,“小悦你不要哭,我喜欢你们都笑着的,你应该为我开心。”她彻底远离了病魔。
秦悦挤出一个笑容,流着泪笑着说她会开心。
凌霁潇在一旁眼眶发红,拍着秦悦的后背安慰。
杨奶奶看着天花板的一点,她回想到了自己的这一生,有遗憾,有开心,有悲伤,有幸福。
“老海,你不要难过,遇到你,我很幸福。希望下辈子,我还能和你在一起。”
杨奶奶轻声呢喃,声音最终化为虚无,消失在这空气中。
她带着对爱人的眷恋,和对这个世界的祝福,平静的离开了。
秦悦紧紧拽着凌霁潇的衣服呜咽出声,凌霁潇抱着她,泪水无声滑落。
杨奶奶的葬礼很简洁,毕竟她还要瞒着海奶奶,不希望太多的人知晓。
可是这么瞒着,又能瞒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