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8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啊！
　　他张大嘴，无声地哀嚎。
　　恰好这时有人从楼下经过，少年们一路打打闹闹，嬉笑声也传上来。
　　“今年的总决选还挺有意思。”有人开口说道。
　　“是啊是啊，比去年好玩多了。”
　　“毕竟去年萩原学长毕业了嘛。”
　　“这么一说我又开始怀念起萩原前辈了……”
　　“……”
　　“说起来，虽然今年第一还不错，他也很努力地拉票，但如果是萩原前辈的话……”
　　“如果是学长的话，轻轻松松就可以获得第一了吧。”
　　“奇怪……”
　　其中一个忽然哑声，他摸了摸后背，来回看着身后，“怎么觉得凉飕飕的……”
　　讨论声随着嬉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青井秋河冷哼一声，这才收回自己几乎凝成实体的视线，继续抓着头发无声哀嚎。
　　萩原研二萩原研二萩原研二萩原研二……
　　自他进校以来，听到过无数次这个名字。
　　不止是青井秋河，所有参赛选手都多多少少被别人有意无意的用“萩原前辈”拉踩过，只不过目标是第一的他被踩一捧一的次数是最多的。
　　这导致“萩原研二”这个名字一度成为青井秋河的梦魇。
　　原本以为夺冠后，“萩原研二”就会失去魔力，再也无法对他造成影响，但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
　　他要替学校打一年工，没有工资，因为萩原研二。
　　他要参加所有的活动、考试，并获得好成绩，因为萩原研二。
　　他还要承受一年的对比，因为萩原研二。
　　全部都是因为萩原研二！
　　青井秋河进行了毫不讲理的四舍五入，他决心把萩原研二放回宿敌榜，永不移除，并附带时效：永久。
　　“萩原研二！”
　　都是因为你！
　　青井秋河仰起头，借以这声怒吼把自己的满腔愤怒发泄出来。
　　他喊完便准备站起来回到教室，身后莫名出现了一道声音，有人回应了他。
　　“我在。”
　　那人嗓音清爽，落在青井秋河耳朵里却宛如魔音，“找我有什么事吗？”
　　青井秋河：“……”
　　他保持着蹲姿，僵硬地扭过头。
　　在青井秋河身后站着一位青年，他身形挺拔，简单的休闲装穿出独有的特色，瑰紫色的眼瞳仿佛蕴含了无数柔情蜜意，半长的刘海随着他的微微歪头的动作飘动。
　　似是因为没有得到回复，青年向前走了几步，问道：“你有事要找我吗？”
　　青井秋河这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他倒吸一口气，慌乱地站起来，奖杯和披风不小心从怀中脱落往下掉。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接住了它们，这才避免了一桩惨案。
　　“小心。”
　　青年将东西接好，他瞟了眼奖杯上的字，语调不急不缓地念出声：“……届人气总决选第一名？”
　　“恭喜你。”
　　他笑着说道：“学校大使的工作很辛苦，未来一年要好好努力，青井小学弟。”
　　“……”
　　青井秋河目光涣散，他生无可恋地回道：“好的，……萩原……前辈。”
　　面前这个忽然出现在天台的男人，正是被青井秋河擅自列为宿敌的萩、原、研、二。
　　*
　　在青井秋河的幻想里：
　　他和萩原研二是命中注定的宿敌（自封的），两人王不见王（指青井秋河转学过来，萩原研二刚好毕业），各自称霸一方（指人气总选举连霸），只会在友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得知这个人的消息，然后轻描淡写地回一句：“是个还可以的对手。”
　　而在残酷的现实里，他和这位宿敌先生第一次见面是在雨后的天台。
　　萩原研二的穿搭衣衫光线整洁，看人的角度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似的，从青井秋河的角度来看：青年面部线条流畅、优美，浓郁的眼睫夹带着风情。
　　就连太阳也分外偏爱他，从厚重的云朵后探出头，阳光洒落下来，照耀着他的脸。
　　青井秋河：……
　　他呆愣地看了眼自己。
　　青井秋河的裤脚因为沾染到雨水变得脏兮兮的、污水沿着针脚掉落；制服上衣因为大幅度的动作折出几道深痕；一头短发也如同鸡窝般乱糟糟的，还诡异地大喊对方的名字……
　　救命，这是梦吧？
　　青井秋河闭眼又睁开，想从噩梦中醒来。
　　他异常的举动引起萩原研二的注意，青年疑惑地看了看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道：“对了，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纯粹发泄情绪。
　　青井秋河把这话咽下去，他面不改色地说道：“只是作为后辈表示对前辈的敬仰。”
　　他双手快速拨动头发，整理好后才继续说道：“毕竟我也刚参赛完，知道有多辛苦。”
　　“……”
　　萩原研二轻挑眉毛：“原来是这样。”
　　青井秋河“嗯嗯”地点头，作出乖巧后辈的样子接过奖杯、披风。
　　感谢特训，他想。
　　经过马尾女孩的魔鬼特训，青井秋河成长得最快的就是脸皮。
　　时至今日，他已经能神态自若的和（自认的）宿敌对话，宛如自己从来没有因为萩原研二本人破防过。
　　对了……有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