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


  他的眼眸猛地一亮,跌跌撞撞跑到门口,抖着手拉开门,看到门口两位身着特殊作战服的男人,他的心猛地一沉,语气虚弱却带着不耐:“有事吗?”
  浅黄色头发的男人皱眉扫了眼沈幸身后被他弄得一片狼藉的屋子,不满地开口:“你不知道吗?基地已经将这所房子分配给我们兄弟俩,我们是来告诉你,快从我们的房子搬出去,不要死皮赖脸待在别人家里,还把别人家里弄得一团糟。”
  沈幸身体猛地一僵,他的面色惨白,不可置信开口:“你、你说什么?这所房子什么时候是你们的了?这是我、和邢云的房子,是基地分给我们俩的房子!”
  他转而嘲讽地一笑,捂着胃挑眉:“该不会你们是住不了这么好的房子,在打什么歪主意吧?我告诉你们,邢云马上就回来了,你们再不滚,等他回来,我叫他收拾你们!”
  另一位黑发男人不解地扫了眼他,恍然大悟,用看疯子的目光看向他,问:“你不知道邢云死在任务里了吗?这大概是三天前的消息。”
  他怜悯地看着沈幸浅褐色的眼睛,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据说被丧尸吃得尸骨无存。”
  不可能!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沈幸疯了一样抓住黑发男人的手,歇斯底里:“你说什么?!我告诉你!邢云,他、他是被华城基地的人带走,执行特殊任务去了!他一定会回来!”
  男人嫌弃地扯开他的手,声音冷了不少:“我看你才是疯了,和邢云执行任务的雇.佣兵里根本没有华城基地的人,他死了的消息,也是叶费、顾宇他们带过来的,那支顶级的任务小队只剩他们两个人。”
  “死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浅黄色头发的男人此时插话,语气不耐:“看在你是邢云遗孀份上,三天后我们再来收房子。”
  沈幸却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往后退一步,眼前一黑靠在门上,喉咙像是生吞了一块废铁,满满呛人的血腥味儿。
  他没有听清面前两个男人还在说什么,推开两人,跌跌撞撞跑进电梯,疯狂按压电梯键。
  沈幸死死盯着指示灯,握紧拳头,又诡异地轻笑一声。
  怎么可能,邢云的能力他最清楚,叶费或者顾宇死了,邢云都不会死。
  那两个垃圾、自以为是的废物,以为这样就能耍到他,笑话,他们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等电梯一到一楼,沈幸却不等门完全打开,直接冲出去。
  他出来的匆忙,脚上还哒着一双有些简陋的棉鞋,身上的衣服褶皱,脸上更是憔悴不堪,再无往日风光。
  沈幸凭着记忆跑到顾宇住的独栋别墅前,喘着粗气按了几声门铃,别墅里静悄悄的,像是没人,但沈幸却能确定,顾宇现在一定在别墅里。
  他抿着唇,固执地按着门铃。
  一声、两声、三声……
  沈幸终于放下手,他垂下头,清秀惨白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盯着门上的监控,冷冷一笑,转身,从路边上搬起西瓜大小的观赏石,不顾石头砸在特殊材质上的反震震得他虎口发麻,也不去管细小的石头飞溅在他头发上、或热辣地擦过脸。
  越来越多人围在他身边,零星有几人怜悯地看着他,有人幸灾乐祸看着他动作,更多人愤懑盯着他,像是想生吞活剥了他。
  这个下贱的、不识好歹的、水性杨花的垃圾,害死了陵城基地多数未婚权贵心中的白月光。
  沈幸抿唇,像没有听到人们对自己嘲讽或是议论,他一下一下有规律地砸门,直到腹部一阵无法言语的抽痛传来,才让他捂住肚子浑身冷汗弯下腰,他麻木的心突然慌张起来,朦胧地感知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抽离自己。
  人群中有人高叫:“你们快看!他下面流血了!”
  沈幸呆滞地低下头,殷红浓稠的血一点一滴打在大理石做的光滑的地面上,坠落、溅开,一股深深的眩晕将他拉进深渊,他眼前一黑,朝前栽倒,滚下半人高的楼梯。
  意识最后一刻,沈幸将手轻轻搭在还平坦的小腹上,眼角终于湿润,被他压抑的悲伤姗姗来迟,裹挟他的全身。
  第七章 (新)
  清晨,昨晚热热闹闹的大雪已经随着又愈来愈高的气温消融无踪,沈幸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现在四个月大小的肚子,见孩子还安稳待在肚子里,他长松一口气,紧绷的身体跟着松懈下来。
  他头往旁一转,就是大六刚毅的脸哀怨地盯着他,露出的皮肤带着青紫伤痕。
  “对不起。”沈幸喉咙干哑,气流艰难地从声带擦出,他抬头环顾四周,还是他悄悄跟来的那辆车车厢。
  大六看出沈幸的艰难,沉默地扶起他,让他靠在车厢上。
  沈幸身上的伤很浅,但是稍微动弹,伤口就会传来密密麻麻的痛痒感。他无力地靠在车厢上,眉头紧锁,面色惨白,胸腔剧烈起伏,紧咬牙关不敢发出任何痛呼声。
  大六叹了口气,递了块压缩饼干给他:“昨天动静我都听到了,好歹我也跟了老大这么久,你就死心吧,他没杀了你,就算天大的好事了。”
  沈幸没点头也没摇头,伸出还有鲜红擦伤的手腕,接过压缩饼干,撕开真空包装,麻木地嚼着干巴的饼干,顺着还热辣疼着的咽喉咽下。

第七章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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