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旧柳折枝5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刻意的笑声压不住哭腔:“哥我真的好怕你出事了,我从来没这么想你过……呜你不在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过的吗?”
  最后一句话完全被含糊的哭声淹没,只能听到抽泣的声音。
  青年眼前的黑色褪去,所见重新变得清晰起来。他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拦下他一剑的人,垂着剑尖站在祠堂朱门前,站得挺拔,一身无纹无饰的灰服只是微微凌乱,看来并没有在之前的阵法触动中受到多少伤害。
  青年心里有些讶异。这说明哪怕是自己突然变势下了重手,此人格挡时都对他没有任何敌意。
  他刚将完全清晰的视线移至灰衣人面上,余光却一瞥,看到了一团雪白从灰衣人的身后蹿了出来,直直往他身上扑。
  青年下意识扬手,避开剑刃用剑身撞开了那团白。
  白色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了不少尘埃,爬起来时已经是个灰扑扑的小女孩了。
  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样子,穿的厚实熨帖,五官秀丽,她呆呆地愣了一秒接受自己被打飞的事实,“嗷——”一声就绷不住大哭了起来,声线与之前青年听到的碎碎念一模一样。
  她一边哭一边灰也不拍地跑向青年,后者怕再惊动古柳阵法,僵硬地按住自己想丢开这个小灰团的手,任她抱住自己的腿蹭。
  “你打我,久别重逢你做第一件事竟然是打我。哥我是岳珥啊,你倾国倾城花容月貌的妹妹变小了你就认不出了吗?”小姑娘咬牙切齿,奋力仰着头,用一双盈满泪水的大眼睛瞪他。
  一大一小对视两秒后,岳珥得不到回应,泄气地低下头,将额头抵在青年衣摆上闷闷道:“算了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什么都不要紧,回来就好……”
  青年不知所措,垂着眼看着她郁闷,试探地问:“你认识我?”
  岳珥猛地抬头,声音都拔高许多:“什么?岳初晓,才二十多年不见你脑子就坏掉了?”
  她一下子撒开手,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扭头就冲到一直安静站在原地看他们交流的灰衣人边上拽住他衣角往青年方向扯:“哥,你看这是谁?”
  灰衣人身形高挑,岳珥的小个子拽得吃力,走好几步才抵得上他一步。青年微扬头,目睹着两人靠近。
  主要是在观察灰衣人。那只莫名其妙的白鸽正停在那人的肩上,一副惊魂未定的炸毛样,倒是没有被之前的灵力波及到。
  除了手里握着的那把剑,灰衣人还有背后一柄背着的剑、腰间一柄与空鞘别在一起的剑——什么古怪的剑法需要三把剑?
  装束简单但又佩武奇怪,与僵硬步伐相照应的是灰衣人的神情。记忆有损,青年自认对人的情感暂时一窍不通,灰衣人的神情对他来说太过复杂,此人大概有很多情绪表露了出来,只是他一眼望过去只能浅浅感觉到最强烈的那种。
  悲伤?
  对情绪解读过于缓慢,青年来不及细想,在岳珥拉着灰衣人凑得太近时本能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退得小女孩直接懵了:“哥?”
  岳珥眼眶通红,青年直觉这样下去会发生他不会想看到的情况,直接道:“不必问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或许是我该问你们……”他叹道,“我是谁。”
  最后三个字被他轻描淡写地说出口,落到对方耳里则恍若霹雳。大概几息数目相对的寂静之后,白鸽松了脚爪,仰面滑下灰衣人的肩膀。
  ……
  受惊的凡人被村长好说歹说带离了祠堂,宽慰声渐远,留下了一个清静的交流环境。
  姜归从祠堂角落拖出了几把椅子,规规整整地排好了,自觉不参与长辈的对话搬着小板凳顶着寻芳坐到了门口。
  白衣蓝心有余悸,脚蹬着地曳着椅子往后稍了稍,与对面的青年拉远了距离。
  “我名为纪晗,尊长赐字开云,唤我开云即可。”灰衣人双手放于膝上,坐得和态度一样端正。
  另一边岳珥摊着手一笔一画在自己掌心写了三遍“珥”字,凑在青年面前给他看:“记住了没?不许再忘了!”
  青年横剑置于膝上,作的是一个警惕的态度,却丝毫奈何不了这个叫岳珥的小姑娘:“……”或许剩下那两遍的时间你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叫什么。
  在他表示真的记住了之后,岳珥方满意回座。
  “我叫白衣蓝,就那种白底蓝边的花,和它一个名字。”白衣蓝飞快道。
  青年点头:“之前抱歉,你没事吧?”
  白衣蓝没想到他会道歉得这么直接,气消了不少,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没事……你那个时候也是正常反应,不用在意的。”
  “言归正题哈,”岳珥拍了拍手,严肃道,“哥,出于一些原因——很大可能是你几百年前脑子就坏了——你身上有一个禁制,任何人说不出有关你的事,与你关系越大、牵扯越深、越贴合真相的受禁越严重。”
  “而且这个判定很怪,我也摸不透这个规律。比如我是你妹妹,我可以说出来,但是我们之间一些讲过的话做过的事有些我感觉明明很无所谓却也讲不出来。还有,我能说出你的名字,但是你的年纪,呃,这个具体数字我也不知道哈,我就说不出来。”
  许是青年眼中疑问越来越重,岳珥轻咳一声,强行证明兄妹关系。她欠身示意青年抽剑,又伸手在纪开云腰间拔出了一把剑,把两把剑剑铭朝上放在一起:“喏。”

第3章 旧柳折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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