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189

　　摩诺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高礼帽的男人在滔天的雨幕里，在被自身扭曲的空间中，就这么静立着，看着与他仅仅一步之遥的、自己一直追杀的、过去的自己渐渐远离，看着过去的自己摘下他曾经用来遮挡懦弱自己的纸袋，看着过去的自己为了那个永远不会将他们拉上去的叛徒对自己举起屠刀的时候......
　　瘦男，上一个轮回的自己，又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过去的自己重复这一切的呢？
　　“太好了摩诺，那下次我们还可以继续这样溜出来。”
　　达米安努力按耐住激动的声音把有些出神的摩诺唤了回来。
　　“如果不会对你有损伤的话，以后在我们回去前你就别变回来了，正好趁着机会拿那些不长眼的混账们练练手。”
　　摩诺对此表示赞同。
　　瘦长鬼影确实说过他需要更多的联系，但摩诺不可能拿自己的同伴练手，也不能像瘦长鬼影建议的那样随机挑选幸运小白鼠。
　　而那些该腐烂成泥的人渣，摩诺动起手来绝不会有一点犹豫。
　　“今天也可以动手。”
　　“不，今天时间不够了。”达米安遗憾地说，“如果现在再不回去的话，我明天的作息就会因为睡眠不足受影响。”
　　“不过你可以用刚才能个状态回去吗？”
　　就算不能瞬移，瘦男的腿长也摆在那里，走一步顶他们两个多少步。
　　反正有摩诺的特殊立场在，他们绝对不会被摄像头和人看见。
　　两个撬家的小孩就这么又悄悄地回到了他们房间的窗户下面，然后和站在窗边抱胸看着他们微笑的程晓玉对上了视线。
　　“......”
　　完蛋。
　　“瞧瞧看我们发现了什么？”
　　在不被路灯照耀的昏暗小巷里，几个小混混围着倒在地上的老约翰。
　　领头的小混混抽抽鼻子，被老约翰身上铺面的酒气和尿骚味冲得往旁边移步“呸”了一口。
　　“一个喝多了尿裤子的醉汉，啧。”
　　本来他们是打算看看能不能从这个不正常倒在巷子正中央的家伙身上摸出来点什么东西，结果凑前一看这家伙的穿着和样子，既不是火拼后毙命的尸体也不是什么喝多了酒分不清东南西北扎进小巷的有钱佬，只不过是一个醉得失禁的穷光蛋，手头甚至可能都没他们阔绰。
　　就在小混混们自认倒霉，骂着晦气要走开的时候，原本像滩烂泥的男人突然原地弹了起来，布满赤红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为首的小混混。
　　眼前这一幕让小混混头子觉得有些瘆人，他掏出口袋里的枪直指老约翰，恶狠狠道：“有钱就赶紧拿出来，瞎看什么，想死啊！”
　　但老约翰并没有如同小混混头子所设想的那样乖乖把钱财奉上，而是仿佛看不见枪支一样，近乎狂热地用双手钳住了小混混的肩膀，就是被子弹射中肩膀也不影响他狂喜地战栗嘶吼：
　　“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我从那个怪物手下活下来了！”
　　哥谭生存法则之一：绝对不要招惹任何神经病。
　　这显然精神失常的样子吓坏了所有的小混混，被抓住的那个小混混更是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引起这个神经病的注意力。
　　被镇住的小混混们不禁怀疑：这个疯子不会感染了小丑的笑气吧？
　　他们的这个念头又很快被打消了，因为这个疯子在狂喜之后，绝望与恐惧的神色又重新爬上他因为吸毒而消瘦苍白的脸，他的手指抽搐着抓上他自己的脸，全然不顾指甲将脸挠出了血。
　　方才还狂喜得恨不得原地舞蹈的男人又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事物，将自己缩成一团浑身战栗，语无伦次。
　　“不，他不可能会放过我，我见到他了，我看见了，他不会放过我.......就像他不可能放过那些人一样......”
　　他的转变太突然，上一秒好似还是小丑笑气的受害者，此刻又好像是稻草人恐惧毒气的用户。
　　一个小混混实在忍不住询问：“他是谁？你见到什么了？”
　　听见这个问题，那个被毒瘾和酒精折磨的形同枯槁的男人僵硬地抬起头，他好似又短暂的回光返照，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但这次站得最近的那个小混混已经有了防备，在被他的手指抓到鞋之前就迅速后撤一步，听着这个疯子用恐惧中又带着一丝魔怔的声音说：
　　“瘦长鬼影，我见到他啦，他只是轻轻一捏我的肩膀就碎啦，哈哈......他也会像捏碎饼干一样捏碎我的脖子.......”
　　“啧，我看这就是个被药和酒精搞坏脑子的疯子。”一个小混混松了一口气，“瘦长鬼影不过是骗小孩的，他根本不存在。准是这家伙自己臆想出来的。”
　　“不，不，你错了......瘦长鬼影是存在的，让我证明给你看！”
　　那疯子露出他泛黄的牙齿，撕扯开了他的衣服，露出他塌下去的那边肩膀。
　　再看见他背上的东西后，几个小混混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青紫色的掌印，整个手掌近乎能够罩住这疯子整个右上半身。
　　毫无疑问，这个疯子有句话没说错，他的右肩膀确实是被这掌印的主人捏碎的。
　　看着这远超常人尺寸的手掌印，小混混头子心中发怵：“也有可能是什么装备或者变异人造成的，在哥谭这种搞事情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