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藏躲
都是假的。
盛烟并非如她想的那样在乎盛昌平、在乎舞台、在乎音乐。
也并非如她想得那样在乎她。
她只是单纯地借用音乐来达成她的目的。
只是她的目的从高中时的“吸引关注”变成了现在的“获得盛家”。
盛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冷血、自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夏炎居然曾觉得她可怜,以为她是同路人。
她比盛昌平更会欺骗。
甚至她都骗过了自己。
盛烟说完,正要把平板递回去,却见助理犹豫不决,抬眼追问了句:“还有事吗?”
助理飞速瞥了夏炎一眼,盛烟不耐:“有事直说。”
“其实和这事儿无关,但……”助理低着头,飞快切换屏幕,“您还是看看这个吧。”
盛烟只扫了一眼就把身侧了过去。
将夏炎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这反而勾起了夏炎的好奇。
之前大大方方博取同情,现在又遮遮掩掩欲盖弥彰?
她往前迈了一步:“说我的吗?”
夏炎只能想到她刚才在台上的失误。
被玩梗?被群嘲?被落井下石?
“不……”
盛烟忘了夏炎的执拗,没想到她居然追了过来。
——之前夏炎太患得患失,太小心翼翼,把偏执的那面隐藏了起来。
不过现在她不想隐藏了。
盛烟立即按了开关键,平板熄屏:“是公司里的保密信息罢了。”
尽管她竭力掩饰,但夏炎仍旧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慌乱。
只一眼。
夏炎还是看到了。
是直播的同步热搜:
“啊这,谁懂啊家人们,夏炎编的这首曲子我觉得有点耳熟就去找了找……还真被我找到了[音频链接]。这真的不是从曲库里抄的吗?不能说十分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现在的音乐人抄袭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jpg”
于是刚刚受到的审视和议论都有了解释。
真奇怪。
鼓槌脱手的时候她其实没有特别慌乱。
被评委毒舌可能淘汰的时候她特没有特别难过。
就连察觉到盛烟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商人时她也仅仅只是觉得自己识人不清。
好像抽离了情绪的机器人,从台上走下来耳边一直屏蔽杂音,她悬浮在真空里。
但现在,“抄袭”两个字像重力一样将她急速扯回现实。
夏炎的指尖微微颤抖,然后攥紧拳头。
她感到恐慌。
还有愤怒。
第56章 藏躲
海市中心医院。
何闻莺正被护工扶起, 半靠在床头嗑瓜子。
隔壁床前天走了个七十多岁的大爷,是肝脏衰竭走的,走的那晚凌晨三点, 何闻莺也被病痛折磨得睡不着,躲在被子里刷音综短视频切片转移注意力, 连刷几个短视频后才看到隔壁床心电图都直了。
最后还是她帮忙按的铃。
人走人去, 今天隔壁床新来了个大妈, 是个碎嘴巴, 也不嫌弃何闻莺时不时的嘴欠,自家里人走后就抓着何闻莺聊得起来便没完,没一会儿就把她祖宗十八代都套了出来。
得知何闻莺除了一个女儿之外无依无靠的, 大妈热心塞给她一把瓜子:“大妹子,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你看现在就咱俩靠得最近, 有什么事情都是个帮衬,你就一个独生女, 在外头打拼不容易, 万一有事你要不方便找你女儿, 你就跟我说!我铁定帮!”
何闻莺瞅了她一眼, 乐呵呵接过瓜子:“什么姐姐妹妹的, 要是论躺这儿的时间,我才是这间病房的元老。”
她上次在出租屋里摔倒,又引出不少旧伤复发。
新伤添旧伤,何闻莺精神头时好时坏, 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 但偏偏硬撑着一口气,隔壁床来来往往走了好几个, 就她当了个钉子户。
别说何闻莺自己瞎嘚瑟了,就连医生都忍不住要夸一句精神头好。
“方阿姨,您不知道,何阿姨的女儿可是海大的高材生,前几天还参加了综艺,又能赚钱又有才艺,倍儿有面!”
对床的听了,忍不住加入话题:“她家丫头可比我家那臭小子来的勤,你担心她呀,不如瞅瞅自己,就怕儿女都在外地,难得回来招呼。”
何闻莺眉梢都要翘到天上。
她嘎吱嘎吱嗑着瓜子,突然被戳中开心事,情绪激动了些,顿时小声咳嗽了起来,险些把瓜子呛到气管里。
“不吃了不吃了。”何闻莺捂着胸口,把咳出血的纸团扔进垃圾桶,苍白的脸色丝毫压不住她的兴奋,“小胡医生都说了要清淡饮食,我本来就不停地咳,还上火怎么行?”
她语气得意:“我至少还要活到我家夏夏拿奖毕业,找工作嫁人呢!”
“海大高材生?还上电视了?”新来的方阿姨不可置信瞪大双眼。
对床冲何闻莺扬了扬下巴:“老何,小夏参加的那个综艺不是有直播吗?给她看看呗。”
“就你话多!”何闻莺瞪了对床一眼,双手却很诚实地摸出手机,已经形成机械记忆的手指熟练打开直播软件,嘴里念念有词,“等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