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烧毁


  他安静地注视着观御,窥见观御眼底的红时无声地笑了起来。
  你哭什么?
  你又不爱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他一边笑,一边伸出沾着鲜血的手碰了碰观御眼尾。
  他将指尖上的血点在观御眼角上,又用干净的拇指指腹擦去。
  他问观御:“你有过片刻真心么?”
  观御抿唇不语,探手攥住他的手腕。
  “没有。”他替观御做出回答,随后顺势倾身,几乎趴进观御怀中,仰头轻声地问,“那你要杀我么?”
  观御垂眸看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十指紧握成拳。
  其实此时的他除了满脸是泪以外,看起来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就连问这问题时也好似平日里随口问“今日吃什么”一样淡然。
  可观御知道,他的心彻底碎了。
  碎到即便是如来佛祖,也再无法修补。
  他搭在观御眼角的手往下,摸观御那张冷峻的脸庞,流着泪笑道:“你从来都不爱笑。以前我以为是因为你觉得孤独,觉得无人爱你,所以你从来不笑,但今日,我总算是明白了。”
  他缩回手,攥紧袖里的刀柄,望着观御微红的眼睛缓声说:“观御,你之所以不爱笑......是因为你当真没有心。”
  观御缄默无声。
  他看着他绝望的眼睛,看他万念俱灰。
  “观御,”涟绛轻声地笑,最后垂下抚摸他眼角的手,“你要我不再顾忌你,好啊,那以后就当做我们从未相识,我也从未爱过你。”
  紧跟着他的话音落下的刹那,匕首扎进胸膛,心口溘然作痛。
  第127章 烧毁
  剧烈的疼痛之下,观御本能地捂住心口。
  但那里没有扎着刀子。
  他瞳孔骤缩,抬头时眸子里映出扎在涟绛心口的匕首。
  那么冷、那么锋利的匕首。
  “涟绛......”
  他声音发抖,涟绛却在笑。
  聚浪挑动心脉,冰冷的刀尖一点点拨开血肉,将深埋于体内的龙鳞挑出。
  涟绛本可以捏诀取出龙鳞,可是他不愿意。
  他宁愿受剜心之痛。
  让这段年少时有憾无果的情动以疼痛结束,也不算太过仓促。
  至少在心口留下永世难愈的疤。
  他忘不了的,他刻骨铭心的,观御凭什么忘记?
  他要观御一瞧见心口的疤,便想起他,想起曾有一个人欢喜难过都是因为他。
  他将龙鳞还给观御,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们今后,再无瓜葛。”
  观御望着掌心里搁着的那片带血的龙鳞,感觉到上面的血尚还温热。他微微抬唇,唇齿打颤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涟绛扶着墙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泪湿眼眶。胳膊被扶住时他未抬头,只是拂开观御的手,踉跄着接着往前走。
  “涟绛。”观御拉住他,却又不知该以何借口挽留。
  是他逼涟绛放开了手,是他要涟绛与他两清。
  可终于如愿之时,肠穿肚烂的人是他,心生不忍的人也是他。
  涟绛驻足,偏头望向他时眸中已无悲喜,唯余失望麻木:“长尾是我一厢情愿,动心也是我一念之错。观御,从始至终有罪的人都是我,你不必为此感到愧疚。”
  “涟绛......”他唤涟绛的名字,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只是在涟绛沉冷的目光里松开手,嘱咐道:“日后好生照顾自己。”
  “不劳费心。”涟绛走出几步,复又在门口驻足,回首将一床绒毯递给他,故作轻松地笑道:“差点忘了,这算是生辰礼。先前给你的珊瑚珠太过仓促寒酸,也从未见你戴过,想来你也不喜欢。这毯子......我本想着等你生辰宴时给你,但现在看来我是没机会赴宴了,今日提前给你吧。”
  观御垂目望向那毯子,只觉心颤。惊涛骇浪犹如凶兽,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一口将他吞没,让他窒息。
  涟绛满身都是血。他来时受过祥云阶一重又一重高高燃起的烈火,三魂七魄都被灼烧,方才又用聚浪硬生生将龙鳞剖出,血淌满衣襟。
  他千疮百孔,遍体鳞伤,但护在怀中的那张毯子干干净净,像一场新雪。
  观御张了张口,龙鳞分明已不在涟绛身上,他再也感受不到涟绛的疼,但五脏六腑依旧疼痛难忍,尤其是心脏,简直像是被人剖作两半。
  肝肠寸断,也不过如此。
  他正欲说话,怎料忽有人闯入后山结界,嘈杂的脚步声刹那间围住木屋。
  “你果然在这儿。”
  不算陌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涟绛抹掉眼角潮湿,回头瞥一眼止戈,并未在意,只朝着观御说:“这毯子不值钱,你不想要,烧掉便是。”
  他话一说完,便将那张雪白的毯子扔到挂着兽毯的架子上,随后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屋外走。
  门外站着的止戈因他的无视而暴怒,猛然掷出三叉戟将他拦下:“你以为九重天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
  三叉戟扎进门窗,横在身前,其上怨气攀附,不知曾枉杀多少清白无辜之人。
  涟绛捂着流血的伤口,目光从三叉戟上轻飘飘扫过,眼底弥漫起多年来少有的杀意。

第127章 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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