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先太子的名字不再是个忌讳,他也不是什么十一皇子。
  那些蒙尘的灵牌,终于能抹去灰烬刻上名字,光明正大地拜祭。
  钟宴笙亲手捧着父母的灵牌奉回宗祠,认认真真地磕头上香。
  卫绫与旧部也为先太子上了香,抬头看到太子的名字时,还有些恍惚。
  这些年他们都是被朝廷追杀的逆贼,日夜困在那场东宫的大火里,未料有朝一日,竟能走出那个火场。
  翻案之后又忙活了几日,钟宴笙才收到了萧弄的信。
  漠北情况紧急,军务繁重,这是萧弄传来的第一封信,熟悉的字迹一映入眼帘,钟宴笙就感觉鼻头发酸,捧着仔仔细细看。
  “行军途中,忽闻啾啾之声,圆绒一团,可怜可爱,以为是迢迢,原来是小鸟。”
  钟宴笙:“……”
  这个坏狗,都不在京城了还要说他像小鸟儿。
  萧弄的信里没几句正经话,隔着千里路也要调笑钟宴笙一把,最后才轻描淡写地提了提漠北的情况,表示一切如常,十分安宁。
  钟宴笙看完信,才发现信里还夹了搓灰白色的毛,应当是踏雪不小心落进来的。
  想必是萧弄夜里披着袍子写信的时候,踏雪就甩着蓬松的大尾巴趴在旁边,两双蓝色的眼睛都望着桌上的信。
  萧弄有时候跟踏雪很像,踏雪有时候也很像萧弄。
  钟宴笙一想到那个场景,心里就暖融融的,仔细收好了信。
  不知道萧弄的头疾怎么样……走之前沾满了他的气息,还喝了药,应当不会出变故吧?
  当天下午,又一封信递上了书案。
  钟宴笙还以为又是萧弄的信,急匆匆地拿过来一看,才发现是楼清棠的。
  估摸了下上次楼清棠来信的时间,这会儿楼清棠应当是从西蜀赶到漠北了。
  钟宴笙拆开信,几个狂乱的大字瞬间扭曲着爬进眼睛里,抒发着楼清棠由衷的感叹。
  “亲娘啊!漠北怎么比我二舅爷三十年没收拾过的茅厕还乱!!!”
  钟宴笙:“…………”
  作者有话说:
  迢迢是柔软(也可以是硬硬?)的牵挂。
  萧闻澜是一抹多余冷漠的牵挂(萧闻澜:哥!……)。
  瞎弄前脚写信,楼大夫后脚打脸,好兄弟是这样的。
  第八十六章
  萧衔危, 大骗子!
  什么叫漠北一切如常,十分安宁,蛮族骑兵一听说大雍的定王回来了, 就吓得屁滚尿流滚回草原上带孩子了?
  钟宴笙抓着楼清棠的信, 气得磨牙。
  要是萧弄就在他面前, 他非得狠狠咬一口萧弄不可。
  楼清棠从蜀中出发赶路,路上应该是没打探消息, 一到漠北,才发现漠北乱了起来,滋哇乱叫地给京城发了信来。
  同在漠北, 楼清棠应当能撞上萧弄的吧, 有萧弄在, 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信里还有内容, 楼清棠一急起来,字写得极为狂乱扭曲,钟宴笙眯着眼仔细辨认。
  从老皇帝和淮安侯那儿了解到的蛊毒情况, 钟宴笙和萧弄都用信鸽传去给楼清棠了,楼清棠对蛊毒了解得更多,信里剩下的内容是对蛊毒的一些猜测。
  头疾每发作一次, 就更严重一分,上次在春风谷, 萧弄头疾已经严重到影响神智,不能再犯了, 若再有下一次, 恐怕萧弄会彻底丧失神智。
  钟宴笙读完信, 心里顿时一阵发沉。
  以往萧弄的头疾, 一俩月会发作一次, 跟他天天待在一起的时候,蛊虫就比较老实,不怎么闹腾,俩三月也不会发作。
  现在萧弄已经离开了快一个月。
  他们从没分开这么久过,就算萧弄离开前……沾满了他的味道,又喝了用他的血作引子熬的药,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心底若有若无的担忧被楼清棠清晰地写在了纸上,钟宴笙深吸了口气,攥着信拧着眉在书房里转来转去半天,恨不得能生出对翅膀飞去漠北。
  坐下来写回信的时候,他恍惚明白了侯夫人从前为什么总是会去拜佛。
  小时候他身体不好,钟思渡也被弄丢了,生死未知。
  人力所不能及时,难免会祈祷上苍。
  收到这封信后,钟宴笙不太好意思地在回信里夹上了自己贴身的腰带。
  更贴身的东西他不太好意思送过去,腰带总归是沾了点他的味道,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萧弄有用。
  几日之后,萧弄回赠了一个玉带钩以及一封信。
  信上言简意赅,笔意潇洒:“迢迢,要小衣。”
  钟宴笙的耳尖红了:“……”
  这个坏流氓。
  可是萧弄都开口问他要小衣了,会不会真的头疼了?
  钟宴笙辗转反侧了一晚上,还是红着脸脱了晚上睡觉穿的小衣,心虚地包了好几层,让人送去了漠北。
  又过了几日,萧弄又回了个信,得寸进尺:“迢迢,亵裤也要。”
  钟宴笙:“……”
  钟宴笙不理他了。
  不理萧弄的同时,钟宴笙接见了许多隐藏起来的太子旧部。
  老皇帝估计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时隔几十年,仍有人会为康文太子发声,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杀也杀不完他父亲的旧部。
  有了这些旧部支持,钟宴笙在朝中站得更稳了点。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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