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50


  钟思渡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住,迅速将脑子里的想法摁灭。
  他明白今日来斗花宴意味着什么,不着痕迹地瞪了眼钟宴笙,忍下那丝别扭,先抬步走了过去。
  众人的目光不由又聚集到了钟思渡身上,看他取出帖子,交给外面的礼官,笑意清浅:“这是淮安侯府的帖子。”
  偷偷竖着耳朵听的大伙儿恍然大悟。
  这就是那位被抱错的倒霉世子。
  那后面那个戴着帷帽不露面的,应当就是淮安侯府白养了十几年的假世子了。
  感受到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和气氛,云成攥紧了拳头。
  自打这位钟思渡少爷被接回来,侯府里的气氛就变了,不少人都被他迷惑,渐渐偏向了他,但云成和几个旧仆都不喜欢他。
  什么真的假的一点也不重要。
  云成见不得小少爷受委屈。
  瞅到云成的脸色,钟宴笙悄悄拽了他一下,冲他摇摇头。
  来赴宴前,他就猜到了会被议论,会遭到怪异的目光甚至冷落。
  但钟宴笙很认真地觉得,这些人他又不熟,怎么看他的,和他也没关系。
  相比之下,还是定王殿下的事更惹他发愁,他缩在家里寸步不出,躲了十日,刚一出门,居然就撞上了。
  佛祖不保佑,黄历也不行。
  请帖确认无误,钟宴笙跟在钟思渡后面一起入了园。
  原先等在外面看热闹的其他人也跟了过来,这位淮安侯府真世子的气度品貌,与想象中畏畏缩缩的乡野俗夫完全不同,大多人收起了讥嘲冷眼的态度,各怀心思地打招呼,有意无意忽略了钟宴笙:“钟少爷,久闻大名。”
  “钟少爷在院试中当真是大放异彩,文采斐然,文章都传到了京城来了!在下有幸拜读,佩服,佩服。”
  钟思渡对众人的试探反应早有预料,含着淡淡笑意,应对那些抛来的问题,态度谦逊温和,回得滴水不漏。
  虽然其他人叫钟思渡“钟少爷”,但言语之中,显然已经将钟思渡当做了淮安侯府的世子。
  反倒是钟宴笙这个小世子被冷落在旁。
  见钟宴笙逐渐被排挤到边缘,没人注意,云成着急了,压低声音:“少爷!”
  出发之前,他候在马车外,听到侯夫人小声提醒钟思渡,说钟宴笙从前身体不好,很少出门,害怕人多的地方。
  还说此次赴宴,必有多嘴之人说闲话,是他们私心叫钟宴笙出席,要他好好照应钟宴笙。
  钟思渡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一到景华园,就完全将他们小少爷抛到脑后了。
  小少爷明明着了凉,身子不舒服,也不准他报给侯爷和夫人,非要坚持着来,为的是谁呀!
  钟宴笙体力不济,走了会儿,已经有些累了,见云成激动,赶紧竖起指头,比在唇畔:“嘘,嘘!别嚷别嚷,要被人注意了。”
  平时他出门,身上总是会环绕许多视线,经常紧张得手心发汗,眼下没人看他,他倒还松口气,并没有生出被排挤的落寞感。
  云成:“……”
  差点忘了,小少爷是只不喜欢热闹的小蘑菇,平日里除了作画,剩下的爱好就是躺在花阴里看点闲书。
  这斗花宴若非侯府和夫人的请求,少爷恐怕是不乐意来的。
  这么一想,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平,不过云成还是勉强把那口气咽了回去。
  钟思渡长在乡野,文才却那般佳绝,考上院士第一时还不满十八,今岁便要参加秋闱。
  世家子弟里,能这么有出息的也是凤毛麟角,多半都是蒙祖荫才能混上一官半职的。
  京中许多出名的文士看过钟思渡院试的文章,赞不绝口,放言钟思渡秋闱必然一鸣惊人,明年春闱揭榜,也必能提名。
  不管钟思渡秋闱的表现会如何,已经有不少人有了结交他的意思了。
  等在外面的权贵子弟们,不全是来看热闹的,其中不少人的父母就嘱托了他们,要与钟思渡认识一番——这位真世子刚回京城,谁都不熟,正是最适合结交的时候。
  至于那个假世子,就不用提了。
  谁能忍受一个鸠占鹊巢之辈?这二人关系必定不好,与钟思渡交好,就等于与钟宴笙交恶。
  和一个假的交恶,也没影响。
  大伙儿人挤人的,钟宴笙自从那晚过后,格外不喜欢被人触碰,主动往旁边挪了挪,见钟思渡面对这么多人,还从容自如,迅速融入了周围的氛围之中,得到其他人的赏识,感到欣慰又开心。
  今日也算是没白来。
  因为在路上碰到定王府的车驾,耽搁了一会儿,钟宴笙俩人到得不算早。
  俩人到之前,德王妃就露过面了,景华园内今日还有不少女眷,王妃去会见女眷们了,也不用他们特地去拜见。
  前方的下仆弯着腰引路,众人说说笑笑的,跟进了景华园。
  从入口进去,两道旁是极阔远的荷花池,深深浅浅无穷碧叶之间,已有荷花初绽,清香扑鼻。
  再往里走,入目嫣红姹紫,万花争放,花匠精心培养的奇花异草开得争奇斗艳,花香扑鼻,看着便迷人眼睛,一时难辨东西。
  众人不由赞道:“今年景华园的花色好似更繁多了。”
  景华园是京城最大的花园,这里面的花没有俗品,都是各地挑来的珍种,富贵华丽、清新淡雅兼具。

第十八章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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