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讲的什么?”


  待到钟思渡重入族谱,封回世子,钟宴笙就……什么都没有了。
  钟思渡闭了闭眼。
  大错特错。
  钟宴笙不太喜欢看《中庸》这些调调的书,何况昨晚做的梦十分消耗精神,这书就更难看进去了,跟往常一般,眼皮越来越发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以往给他授学的周先生总会被钟宴笙气笑,要打他手板。
  不过是没人舍得打钟宴笙的,被那双莹润黑亮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上一会儿,基本就下不去手了。
  见小少爷又睡着了,云成无言地偷偷狂戳他腰。
  钟宴笙被戳醒了,迷茫地左右看看,很自然地又翻了一页书,低头继续看。
  看了会儿,脑袋点了点,中庸之道的效果拔群,又睡着了。
  钟思渡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彻底从书上偏移,落到了那颗趴在书案上毛茸茸的黑脑袋上,静默片刻,开了口:“他昨夜何时睡的?”
  难道是跟淮安侯说完之后,感到后悔,跟他一样,辗转反侧了一夜?
  想到这里,钟思渡备受煎熬的内心反倒感到了一丝轻松。
  原来钟宴笙也不是那么大方,那么不在乎在侯府的身份。
  云成绷着脸又戳了两下钟宴笙,他很不喜欢这位大少爷,但作为下人,不得不应声:“回大少爷,小少爷亥时睡,巳时起的。”
  钟思渡:“……”
  隔着一个院子,他因为淮安侯书房里钟宴笙的那一席话夜不成眠,钟宴笙睡得倒挺香。
  钟宴笙被戳醒也不生气,晕乎乎地低头继续翻书,慢吞吞地翻了一页,看了两眼,脑袋又开始轻点。
  钟思渡轻轻吸了口气,终于看不下去了:“钟宴笙。”
  钟宴笙揉揉眼睛,慢了一拍才应了声:“啊?”
  钟思渡盯着他:“《中庸》第二十章 讲的什么?”
  钟宴笙脑子里还有些困顿,不明白钟思渡突然问他这个做什么,手指动了动,开始翻书。
  钟思渡:“不许翻书。”
  钟宴笙目光呆滞地看着钟思渡,斟酌了下,试探着问:“哀公问政?”
  “嗯,”钟思渡挺意外他困成那样还记得看了什么,“讲的什么。”
  “……”
  钟思渡搁下书,起身走过来,容色看起来很平静:“看书,我给你讲。”
  不止钟宴笙傻住了,连云成也以为钟思渡是想故意为难钟宴笙。
  隔了会儿后,钟宴笙彻底醒过神来,才意识到钟思渡似乎是真的在给他讲书。
  ……见鬼了!
  真世子真的鬼上身啦?
  云成吓得倒退三步,钟宴笙也懵懵的,瞌睡也打不成了,在钟思渡的讲解声里,老实听了一上午的课。
  快到午饭的时间,钟思渡才放下书,看了眼钟宴笙的脸,移开目光:“一会儿继续,你先用午饭。”
  虽然不明白钟思渡怎么突然态度大变,好心为他讲习,但钟宴笙是很知感恩的,见他要走,主动问:“你要不要在春芜院用午饭呀?小厨房的菜色很好的。”
  钟思渡隔了片刻,才道:“……不必了。”
  钟宴笙一向不会客套,见他拒绝,也不挽留:“好。”
  见钟思渡终于走了,云成也不好意思背后说人坏话了,百思不得其解地挠挠脑袋,放弃了思考:“少爷,我去小厨房看看午饭准备得如何了。”
  钟宴笙点点脑袋,等云成走了,低头翻着面前的书,仍旧感到茫然。
  刚翻了两页,方才说要去小厨房看看的云成突然奔回书房,一脸紧张:“少爷!”
  钟宴笙吓了一跳:“怎么了?”
  “方才下头来人,说有人找您,让我给您递话。”云成吓得脸色发白,“难道是那个姓孟的?”
  钟宴笙跟着紧张起来:“什么话?”
  云成道:“他说‘主子让属下来问,小世子何时登门赔罪’。”
  钟宴笙:“…………”
  云成愤愤不已,骂骂咧咧:“赔罪?他也有脸说这种话?被定王殿下砍了根手指还不安分!”
  ……你骂的这个不要脸的就是定王殿下。
  钟宴笙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若是让云成知道,他带他去的长柳别院到底是谁的底盘,他怕云成从今晚开始就要睡不着了。
  上定王府赔罪……
  钟宴笙潜意识里感到几分危险,感觉若是去了,他就像只待宰的小绵羊。
  思来想去,钟宴笙决定撒个小谎:“云成,你去回话,就说我……说我半夜做噩梦,从床上掉下来,脚踝扭折了,暂时不能动身。”
  云成本来就不支持钟宴笙去,闻言立即点头:“好,我这就去回话。”
  云成一走,钟宴笙也不太坐得住了,忍不住在书房里转圈圈。
  没想到萧弄让他去赔罪居然是认真的。
  他忍不住悄咪咪腹诽,小肚鸡肠。
  萧弄闲适地靠在马车里,随意拨弄着用额带绑好的田黄石章。
  楼清棠坐在对面,好奇地挑开帘子往对面的侯府大门瞅。
  下头的人很快过来,在马车外回了话:“主子,小世子身边的人说,世子昨夜噩梦,脚踝扭了,行动不便。”
  “嗯。”萧弄毫不意外,语气平淡,“脚扭到的小世子这会儿在做什么?”

第二十章 讲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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