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
  钟宴笙扒开马车帘子想跳马车的时候已经晚了。
  京城王公贵族几乎都住在这一片,淮安侯府离定王府也没那么远,萧闻澜又提前吩咐了车夫快一点,钟宴笙掀开帘子,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定王府。
  当年定王府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太祖赏赐下的府邸比其他亲王的更大,来往之人,无一不注目,钟宴笙虽然没进去过,但回京之时,也路过过定王府。
  钟宴笙沉默地放下帘子:“萧二公子,解释一下。”
  萧闻澜用扇子挠挠背,腆着脸道:“那日咱们擅闯了别院,我记起你说过要来赔罪,就想找你一道来我堂兄这儿,一起赔个罪嘛,我自己不敢来……待会儿我们一起赔罪,赔完罪就走,骗你我是狗东西!”
  萧弄派人带给他的原话是“带上钟小世子一道来免罚”。
  钟宴笙神色不善地盯着萧闻澜脑袋看了会儿。
  他这次是真的想拧萧闻澜脑袋了。
  但是都到定王府大门口了,也不可能现在跑。
  钟宴笙只能庆幸他看透了萧闻澜不靠谱的本质,提前做了点小小的准备。
  马车停在定王府大门口,钟宴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
  若是萧弄清楚他的身份了,不会这么久没动静的。
  应当不会一去不回吧?
  他犹犹豫豫地下了马车,萧闻澜比他还怂,人高马大的一大只,缩在身量纤瘦的钟宴笙背后,两指戳戳他:“钟、钟小公子,你先敲门吧!”
  钟宴笙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扣了扣门环,大门随即打开,后面露出张面无表情的脸,仿佛早就猜到了他们会来,往后一让:“请。”
  背后的萧闻澜又在戳他:“钟小公子,你先你先。”
  钟宴笙好想打他。
  他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定王府,刚一进去,还没看清周遭,迎面就扑来道黑影。
  钟宴笙吓了一跳,来不及闪躲,就被那道黑影扑得坐到了地上,灼热的兽息扑过来,发出兴奋的嘶吼声,蓬松的长尾巴摇个不停。
  钟宴笙傻了几瞬,呆呆叫:“踏雪?”
  是萧弄养在长柳别院那只艾叶豹,不知怎么竟然转移回了定王府。
  听到钟宴笙叫自己的名字,大猫好像格外开心,灰蓝色的兽瞳眯成一线,硕大的毛绒脑袋直往钟宴笙单薄的怀里拱。
  艾叶豹的皮毛厚重柔软,跟张沉重的大毯子似的,钟宴笙被它压得快喘不过气,软绵绵地推了它几下:“你、你先起来。”
  踏雪好像又听不懂人话了,寻觅着去嗅钟宴笙的脖子,灰蓝色的眼睛里一片兴奋,蠢蠢欲动地想舔钟宴笙。
  钟宴笙都快想哭了,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冷淡声音:“滚回来。”
  踏雪欢快摇着的尾巴一僵,缓缓收回爪子,耷拉着耳朵退回去。
  钟宴笙心里跟着一突,死命低着脑袋,目光悄悄往后瞥,后面却没萧闻澜的踪影。
  萧闻澜呢?
  不是说好了一起赔罪吗?
  怎么就剩他了?
  心慌之中,散漫的脚步声停在了他面前,一只手从帷帽压低的视线中递了过来。
  钟宴笙吓得一缩,但那只手却不是朝着他的帷帽来的,而是抬起来他的左腿,低沉的嗓音落入耳中,听得他耳根一麻:“脚崴了?”
  钟宴笙紧张得小腿发僵,嘴唇张了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已、已经好了。”
  那只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放下他时擦过他的小腿,登时将钟宴笙弄得浑身一僵。
  旋即右手被轻轻抬起来。
  萧弄跟检查什么贵重物品般,拇指在他掌心里扫过,细细的痒:“烫伤的手?”
  “……已经好了。”
  那只手不紧不慢的,松开他的手,越过帷帽,探了进来。
  一瞬间,钟宴笙的呼吸都停止了。
  但那只手并没有掀开帷帽,而是托在他的下颌上,将他垂得很低的脑袋微微抬起来了一些。
  隔着帷帽的白纱,钟宴笙与那双含着若有似无笑意的深蓝色眼眸对上。
  发、发现他了吗?
  “风寒呢?”
  胸腔中的心脏跳得极快,耳边一片鼓噪,钟宴笙无意识吞咽了一下,细微的动静擦过萧弄的指尖,一片细腻温热。
  钟宴笙的嗓音细若蚊呐:“……也好了。”
  “嗯。”萧弄仿佛赞赏一般,懒倦的嗓音里带着丝不分明的笑意,“虽然钟小世子多灾多难,不过看来本王的药很有效。”
  钟宴笙脑中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萦绕不散。
  萧闻澜,狗东西。
  作者有话说:
  兄弟齐心将迢迢拐来定王府,但只有萧闻澜痛失信誉值(
  第二十七章
  搭在下颌上的手指收回去时, 鼻尖拂过了缕掺着淡淡药味的冰冷气息。
  下颌上还残留着被轻轻捏过摩挲的感觉,意识到那是萧弄的味道,钟宴笙怔了一下, 耳根突然就烧了起来, 脸热得莫名其妙的。
  他一脸红就容易从耳根烧到脖子, 生怕会被萧弄看出来,赶紧又低下脑袋, 很艰涩地开了口:“多谢殿下的药……很有效。”
  算是回应了那句“多灾多难”。
  耳边似乎响起了声低笑,不是很明显,钟宴笙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但他的心跳却跟着变得有点快。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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