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周松暗自叹气,忍不住催他“上进”:“大人眼下先抓要紧的事,我听说周家老祖宗改了主意,初九就会过来,城里这些体面人,都要前去拜见。咱们动还是不动,您给拿个主意。”
周青云露怯似的摆手说:“夜深了,睡觉睡觉。”
这脸色不像是装出来的,周松不禁起疑:他到底是不敢攀附,还是……猜到了姜家的意思?
“爷家里,当真和他们拉不上纤吗?找个管事的拢一拢也好。”
“唉,要是有就好了,我爹脸皮比我厚,他早有此意,将天下所有体面的周姓人家都打探清楚了,常哀叹此周非彼周,竟换不来一碗热粥。但凡有一丝缝隙可钻,我早就是体面的周少爷咯。”
应当不会有假。
他天天“咱们咱们”挂嘴边,这人从来不跟着说。老爷是凑巧听会因大师惋惜两句,才想起去找这个人。老爷足智多谋,做事滴水不漏,铁定叫人查过底细。他留心了这么些天,十分确定这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小人而已。
第13章
周松不死心,初八一早,又请命出去找方老娘,留下周三跟在老爷身边“伺候”。
周青云客客气气请他去打水,周三疑心他是要支开自己,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
周青云发火,他总算走得动了。
殷若吊挂在房梁上,小声说:“大哥,今儿会有人来报一宗旧案,你别深究。”
周青云摇头,说:“黑是黑,白是白,不要再节外生枝。你只管在那待着,会有人来带你走的。”
“我还想起来一件事。”
“说吧。”
“房家大少爷身上有外伤,我去他家探过,屋里好冲的药味,除了内服的,还有金创和跌打。”
他脸色一变,摸上腰带,疾声催促:“快去,传信叫他们不要来了,在里边安心待着。万事小心。”
“好!”
她跟燕子一样轻轻起跳,飞上屋顶,随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周三提着桶,冲得飞快,回来就见大人正在解衣裳,没有干别的。
他才安心,这大人又有吩咐:“差一碗滚滚的粥,红豆的。”
周三刚高兴一半,又丧气了——灶房有粥,那是绿豆粥。
“是!”
周青云丢了一块碎银子给他,他不情不愿地去了,一路冲,回来见人就坐在桌子那写写画画,已经攒了一堆的纸,又安心了。
“老爷请用。”
“你也去吃吧。”
早防着这事呢,周三欢欢喜喜说:“回老爷话,小的路上吃过了。”
“那好,没茶水了,要热茶。”
又要走开?
周三生怕那位爷回来责怪,小声说:“一会吧,灶房忙不过来。”
“茶水与灶房有什么干系?去前院茶水房灌一壶,那小炉子上的铫子,是烧开过又特意温在那的。”
周三拎着壶跑回来,这位爷正在刷鞋。他赶紧把这活抢了,一抬头,老爷整了衣衫弄腰带,看架势,这是要出门啊!
“爷,鞋还没好呢。”
“我穿这双。”
周大人翘起一只脚,左右来回摆,很是满意地说:“果然还是新鞋子好穿。”
周三胡乱收工,把鞋一丢,双手在衣衫上拍一拍,装傻跟上去。
周青云皱眉嫌弃,哼了一声,到底让他跟着了。
刚穿过二门,候在那的衙役就上来请人:“大人,房家的邹管事一早就到了,这会正在请教教谕一些事,大人这边请。”
一个商人家的管事,也能进到礼房扯私人交情,这是明目张胆给下马威,想必他们家也知道他虽有官凭,但还没把官印拿到手。
周青云进去,坐着的两人一齐起身行礼。
“坐。”
邹管事率先坐下,周青云没好气道:“你一个奴才,倒比刘教谕这个秀才老爷落座快,这是哪家的规矩啊?”
邹管事怔住,随即扬着下巴答:“老爷打发我来问问大人,那海棠糕……”
“行了行了,什么海棠糕白糖糕的,明人不说暗话,你家送了金子,我收下了。”
“怎么……”
“谁告诉你,收了你家的钱,就得帮你办事?你孝敬我是你的事,你不讲规矩,也是你的事,该罚还得罚。”
“你……”
“你什么你,一边去,你家老爷教你在外边嘴上说鬼话,做事要猖狂?横竖手里无事,我去你房家走一走,长长见识。”
邹管事噗通跪下,嘴里认错,不甘不愿地磕头。
周青云并不喊起,厉声道:“我叫你来问话,你倒要给我脸子瞧。礼房礼房,做人是要讲礼的,这里可不是茶水房。刘教谕,你说是不是?”
刘教谕不敢坐了,起身弓着腰,连声应是。
周大人翘起二郎腿,在邹管事跟前摆了两下,随即开门见山问:“房繁随身带着的账簿丢了吧?这么大的。”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又翻转手掌,用手背掸了掸新鞋。
邹管事心惊肉跳,哪里还记得方才的羞辱,眼里也没了这只烦人的脚,连声说:“大人,大人,小的即刻回去,跟老爷商量宴请的事……”
“话都没说清楚就想跑?”
刘教谕蹿到门口,一面打探四周,一面叮嘱外边的刘云要仔细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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