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寒难解讨圣恩


  “您不说,孤今日就在这儿坐着不走了。”
  “哦,”太傅习以为常,“圣上自便。”
  老师说不可说,就打定了主意要憋死我。我心如乱麻地坐在老师对面,脑袋里一会是相爷,一会是六部,一会是虞殊,郁闷地扯着宫绦,觉得今日真是好不顺心。
  “啪嗒——”
  熄灯器扣灭了烛光,太傅合上书瞥了我一眼,道,“圣上还不回宫吗,老臣要歇下了。”
  “不回,”我梗着脖子,道,“您不说,孤就不走了。”
  “小孩子气性。”太傅锤着腰,慢吞吞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许多年前,有回太傅说我的文章虽构思巧妙,但言辞空洞,细读无味。我冲动地跑出来,和今日一样,就坐在他屋里,他不说我到底哪里写的不好,不教我如何改,我就不走。
  那夜,太傅硬是被我缠了个通宵不眠。
  可如今,他老了,陪我耗不动了。
  “覆舟之水非一日可蓄,蓄成亦非顷刻可泄,”太傅坐上了床榻,对我说,“圣上,时机未到,急不得。”
  我欲再问,他老人家朝外头指了指,说:“吾儿容喻惯爱晚睡,圣上若想聊,不如与他聊去。”
  “……”
  就这样,我被委婉地赶走了。
  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思,我去容喻的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想着找他下会棋也行,但里头旖旎软语不断,我竟差点横冲直撞坏了人家好事,赶紧匆忙离开了。
  坐上马车回宫的路上,我撩起帘子瞧着夜色,越看越觉得孤寂。
  不过转念一想,回去桌上还有二十来本折子等着我批阅,便又不孤独了,只感到焦心。
  “圣上。”
  轿辇在御书房外停下,宫人上前来报,“璃少御在一个时辰前来求见过您。”
  我忍不住雀跃了一下,又故作镇定道,“哦,他有何事?”
  “少御说,清平殿的炭似乎不够暖。”
  “炭不够暖叫掖庭的人去看便是,与孤说做什么?”我面上一本正经,实则衣袍底下的指尖在轻微发颤。
  宫人说,“少御知晓您不在,还问婢子是不是去后头哪个宫里了,婢子不敢乱说,璃少御在外头站了许久,就回去了。”
  “孤知道了,”我扭头朝小单子道,“去清平殿。”
  小单子一点也不惊讶,一边吩咐下去一边问我,“圣上,可要咱们脚步轻一些?”
  “就你多嘴!”
  ……
  幸好清平殿离得近,我在门口下了轿,拒绝了小单子扶我的动作,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熄了灯的主殿挪了过去。
  挥退了要向我行礼的宫人们,我悄悄推开了门,朝里屋摸了过去。
  这回虞殊不在门口,也没有逮住我。
  我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月色,挑起厚重的床幔,看到了呼吸平稳、已然安眠的虞殊。
  明明这屋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哪里不暖了。
  我心里冒出了些顽劣的念头,将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贴上了他的脸侧。
  下一刻,虞殊猛然睁开眼,而后怔然望着我,攥住我的手,将我拉倒在了柔软被褥间。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了一个小时,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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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心寒难解讨圣恩
  “哎,”我短促地叫了一下,道,“孤尚未沐浴更衣呢。”
  虞殊不说话,只用他那没什么焦距的眼睛瞧着我,又更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贴上我的衣襟。
  这属实是持靓行凶!
  我的眼神四处乱飘,睫毛颤抖着,不知道他靠这么近是要干什么。慌乱不解之余,还有些羞意,压根不敢看他。
  “圣上出宫去了?”他问道。
  我点了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倒是仔细,单看我的着装打扮就知道我去做什么了,真敏锐。
  虞殊轻笑一声,他胸腔的震动几乎要将我带得一块共鸣。
  “这次带回了哪位少御?”
  “什么?”
  我不明所以,看到了他微微挑起的眉,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拐弯抹角地挤兑我。
  “孤没有,”我决定先下手为强,虽然被他压在下边,但气势不能输了他去,他质问我,我还要质问他呢,“你说这儿炭火不够暖,如何不够暖了,孤觉着挺好的。”
  虞殊摇了摇头,顺滑的长发就垂落在了我的领边,直直穿透了衣衫与皮肉,搔着我的神魂,“不,是不够。”
  “可再加炭就要热得发闷了,”我晃了一下他握着我不松开的手,说,“更何况,你身上比孤还要暖上许多呢。”
  别想骗我,我心道。
  “圣上,您不懂,是这里……”
  他朝我弯起了眉眼,做出个叫我措手不及的举动来。他竟然就着抓腕的姿势,将我的掌心贴到了他的心口,“这里不够暖。”
  “!!?”
  掌下有力的心跳叩动着我的心弦,我呆愣在原地,不自主地弯了弯手指,好像这样就能将他对我表露的真情全然抓捕似的。

第8章 心寒难解讨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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