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香灰琉璃爱意藏45


  画师们许久没这么忙过了,匆忙赶制之余,精细度倒是依旧维持着正常水平。
  我翻看着小单子送来的那一堆画卷,心中很是满意。
  “这三幅,在加这一幅,”我挑拣着,将选出来的放到一边空着的矮几上,“拿去让绣娘做一扇屏风出来。”
  “剩下这些挂到里间那面空墙上去。”
  小单子捧起画卷,一一应下。
  我抬头时,瞧他似乎有话要说,便问了他一声。
  “圣上,”小单子欲言又止,“若是其他娘娘瞧见了,会不会不太好呀?”
  “嗯?”
  我疑惑地看着他,这是我的寝宫,为什么别人能看到?
  忽而转念一想,我才听懂了他的意思。
  由于我从未在颂安殿召幸过谁,在我心中,这地方就是可以藏我的小秘密的,压根没想过别人会不会来的问题。
  不过,我原本也没打算让人来。
  “没有其他娘娘。”我说。
  小单子明白自己又说多了话,赶紧住嘴,让人把折子什么的都搬到屋里来,就带着随侍的宫人全都退下了。
  我点灯奋战,在颂安殿伏案干了整整两天,才将积起来的事物差不多处理完。
  第三日的夜晚,我决定休息休息,给自己找点有意思的活做做。
  比如说,写情诗。
  翻箱倒柜找出了印花最好看的笺纸,我摊开《诗经》,将里面我觉得适用的一首一首抄录下来。
  一边写一边想着虞殊拿到手后的模样,心里甜滋滋的,很期待看他的反应。
  待干的纸页摆了一桌子,有人进来我都没发觉。
  身后突然有呼吸声传来,我吓得手一抖,丢下笔就要起身使个擒拿术,握紧的拳头却被温热的大手轻柔地覆住了。
  “圣上,这些写给殊的吗?”
  我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拍了拍心口,点头说是,“你来了也不说一声,孤吓了一跳。”
  “进来时叩了门,无人应,圣上写得太入迷了。”
  我问他休息得怎么样,虞殊说很好,就是见不到我,想我了。
  “夜深了,圣上。”
  此时已近子时,确实该睡下了。我摩挲着指尖,这个时间点虞殊往常应该已经躺上床了才对呀,而且正常情况下,我这会也已经熄灯就寝了。
  思及于此,我突然福至心灵。
  “璃少御,”我挑眉看向他,“你原本是不是想来爬孤的床的?”
  只是因为我今日恰好兴起,耽搁了些时间,所以他的计划出了偏差。
  虞殊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只是用能溺死人的温柔目光望着我。显而易见,我说准了。
  “圣上愿意给殊这个机会吗?”他问我。
  自然。
  我一路拽着他到了床边,很贴心地为他留了一大半的位置,自己爬上去缩在里边抱着被子坐着,抬了抬下巴示意。
  “请吧,璃少御。”
  虞殊闷笑一声,在我的注视中跪上床沿膝行两步,长臂一揽将我搂了过去,我被他手动放平,用柔软的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似乎特别喜欢给我盖被子,还喜欢在我的下半张脸一并被蒙进被子里去的时候,温柔地帮我扒拉出来。
  “圣上,这殿中的画……”
  虞殊转身去熄灯,余光瞥见了满墙的画卷,那里头的身影很是熟悉,其中一人分明就是他自己。
  但他夜里看得不太清晰,不敢认。
  我问他那些画好不好看,他说,御用画师技艺了得,很好看。
  但我要表达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想说,“孤与你呆在一块,是不是很登对?”
  虞殊回过头,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小小的自己,甚至还能察觉到,我在双眼放光,在渴盼一个肯定的答复。
  无论是浅层的外表,还是隐藏在深处的并肩同行的意思,我都很很想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是。”
  虞殊很肯定地给了我我想要的回答。
  烛火灭了,屋内被冷清而寂寥的浓黑淹没,但我的胸腔内,心脏猛烈的跳动却没有因为外界的变化而减慢分毫。
  我的三魂六魄都在大声地告诉我,我对身边这个人的情感,早就超出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惊艳,超出了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与想让他离我更近一点的占有欲,超出了对他有意思的灵魂的好奇……
  仅仅是见他欢喜吗?
  不。
  我像是猛然开窍了一般,突然看清了自己从未细究过的那一部分,我理清了情感之间的分区。
  想要与他站在一起,永远站在一起,我们会出现在从眼前到未来的每一幅画里,纵使年岁渐长也不会厌弃远离。直至某一日,他与我就像现在并排躺在床上这样,呼吸与脉搏消融在悠长岁月里,一块沉睡于棺椁之中,长眠于黑漆漆的皇陵。
  在牌位与史书上,我们的名字会永远相邻。
  我该如何描述对他的这种感情?
  我想,我爱你。
  莫名地兴奋涌了上来,我像是突然解开了难题的孩童,无法抑制自己心头的激荡,侧过身将虞殊的手攥在了掌心。
  “圣上又要为殊摸骨吗?”他轻笑道。
  “不,”我朝他那蹭了过去,“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虞殊“嗯?”了一声,不太明白我为什么夜深了还不睡,突然琢磨起了这个问题。

第30章 香灰琉璃爱意藏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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