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179


  他的问题天真而残忍,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孩子对母亲说的。
  ……也未必是母子。
  俞锦弦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答案,嘴唇颤了下:“吐真剂。”
  泽灵看着他紧绷的轮廓,下一秒瞬间捂住自己的腹部放声大笑:“谁说我们俞上将是没有表情的存在?刚刚那副惊惧惶恐的样子不是挺好笑的嘛!”
  泽灵笑得非常开心,几乎躬身在地,将要打滚。
  “你不会是以为,你说什么,我就要对母亲用什么吧?哈哈哈怎么可能,她可是元帅夫人。”他崴了一下脑袋,用俏皮的语气问:“还是……你相信了她说我不是他的孩子那句话?”
  俞锦弦安静地站在一旁,身姿修长挺立,没有难堪也没有延续刚才的表情。
  “并没有。”他如此回答。
  表面上滴水不漏,只是眼里多了薄薄的冷意。
  泽灵笑够了,抹了抹眼睛,从地上站起来,直接牵住了俞锦弦的手:“那就好。我不喜欢胡乱猜忌的部下。”
  俞锦弦只感觉一种刺骨的冷意迅速从被他缠握的指尖蹿来,像一条灵活而恶毒的蛇。
  “好了,这里看完了,换下一个地方。”泽灵随心所欲得像在逛某个游乐园:“裴司令醒了吗?”
  俞锦弦答:“裴司令被在疗愈舱已经有两个月,身体大部分机能已然修复,应该是这两天醒来。”
  泽灵点点头,又问:“你觉得,在伊·德曼和言欲的双双叛国事件里,罪魁祸首是谁?”
  俞锦弦感受到小殿下与他相连的手上传来一阵刺刺的电流,右手的终端发出被入侵的警告,而他只能默默忍受。
  这是君主要对他做的事情,即便是取命,臣子也不得不顺从。
  “我……”
  然而,泽灵这次却没耐心等他回答:“我觉得是裴松凛。”
  小殿下总是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又一个较 淌 症 哩炸弹。
  “……为什么。”俞锦弦问。
  “因为,言欲是他的内人啊,他要当初不把这个星际流浪儿捡回家,后面也不会培养出了一个致力于替他复仇的刽子手。”泽灵对自己的结论很满意,“所以,父债子偿,应该的吧?”
  *
  司令府。
  裴庚从剧痛中醒来时,双眼看到的是面前稀薄惨白的灯光。
  视线像拢了一层厚厚的纱,所有东西映在里面只有型而没有颜色,他扶着疗愈舱的边缘想起身时,义体拼接处的钝痛让他忍不住发出隐痛的余音。
  裴庚确认自己是“苏醒”过来了,但大脑里残存的记忆仍是那片恐怖的宙雨。
  ……他逃出来了?
  因为看不见,而义体对外的感知也没完全恢复,裴庚全然没察觉有人走到他身边。
  “裴司令醒了?”低轻的男音从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关切,“医生说你应该是这几天,但一直没醒,我好担心。”
  裴庚的听觉也不太锐利,像隔了厚厚的膜,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谁,当即落床要行礼。
  视野里的线条勾出了两个身影,他一番辨别之后,才发现是谁:“……泽灵殿下,俞上将。”
  “不用了。”泽灵低轻地笑,柔和得隐约有些熟悉的声音制止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用行这些虚礼。”
  俞锦弦看着这个浑身覆满医疗仪器,虚弱的男人,眼瞳微微一烁。
  裴庚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下颌相当不自然,吐字时出口的竟然是浑厚的机械音:“让殿下担心了。”
  “裴家和俞家是我父亲最忠心的臣子,也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两把锋刀,我的担心是应该……我总担心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们心存芥蒂,万一又像当初的卡佩上将一样,悄无声息地从天坠里偷了我们家族最重要的东西跑就不好了。”
  裴庚心底一骇。
  他自然知道小殿下说的是什么——一百五十多年前,茵莱·卡佩曾胆大包天地窃取了天坠内部守卫的身份,进去偷走了一架皇家用的疗愈舱。
  而在完成盗窃之后,又在混战中完成了角色转换,抛弃了内部守卫的假身份,成了带头围剿逆贼的护卫。
  而这件事在当时竟然做得天衣无缝,谁也没发现小偷是卡佩,警察也是卡佩。
  这件事是在一百多年前,楚述博士被任命去远星进行科研和数据采样,卡佩主动申请随行保护,却一去无回之后,才被人从数据的疏漏中翻案。
  当时帝国大怒,直接将卡佩家族从历史上除名,与这个家族沾边的所有人都成了死刑犯。
  而茵莱·卡佩却抛弃了自己的家族,在宇宙中销声匿迹。
  “自然不会,裴家誓死效忠菲利尔斯家族……”
  “我知道。”泽灵轻声打断了他虚弱的示忠,细长的指尖轻触上眼前的一圈白罩,微微笑着:“我这双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听,能感受,你这一次为帝国差点丢了命。”
  裴庚缓缓吞咽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一切记忆都在宙雨后中断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着回到星际帝国,更不知道几支军队的伤亡情况。
  “但是我没有完成任务。”裴庚俯首,像悔恨般低声,“让殿下失望了。”
  泽灵低低地笑了,眼前的白罩精准地转向裴庚的方向:“裴司令让我失望的不是没有完成任务,而是……你没有遵守我的命令。”

第66章 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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