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故人57
她的小字“皎皎”,连秦阙都不曾知晓,陈听澜怎会知晓?
陈听澜只觉得鼻尖一酸,眼眶湿润,一时有些语无伦次:“皎皎,我,我是哥哥,是你的兄长。”
“兄、兄长?”
陈听澜将手松开,轻轻抚着银锁上头的暗纹:“你出生的时候,父亲刚升了班头,涨了俸禄,于是去西街的银匠那里打了两块银质的长命锁,一块给了你,一块给了我,我比你年长六岁,从前你总是喜欢骑在我身上,我放风筝的时候,你就会在一旁拍手叫好,你喜欢吃糖葫芦,但阿娘说对牙口不好,很少买给你,你便缠着我给你买……”
陈听澜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陈听澜缓缓道来,但落在祝蘅枝心里,便如同有人逐渐将自己脑海中那块落满灰尘的镜子擦干净了。
是她骑在兄长身上,笑闹着喊:“骑大马喽!骑大马!”
是她看着飘在空中的纸鸢,朝着兄长高呼:“不够高,再高些!再高些!”
也是她拽着兄长的袖子,软着声音撒着娇:“哥哥给我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这些都是祝蘅枝明明白白的记忆不错,但陈听澜身上实在有太多的疑团了,就比如,当时燕帝接她和母亲到金陵的时候,为何没有这个兄长?这么多年,他又为何辗转到了燕国,成了秦阙的心腹?
于是她平复了心绪,抬头问陈听澜:“你如若是我的兄长,为何你会姓陈,为何不在楚国,又为何隔了这么久,才问我这些?”
陈听澜知道在祝蘅枝心里,他现在还是秦阙的心腹,而秦阙这些日子对祝蘅枝的态度,他比谁都清楚,却也没有伸出援手,自然是对自己有所防备的。
所以一件件地的回答了祝蘅枝。
“你三岁那年,澧州遭了战乱,但我当时在外祖家中,没过多久,外祖家所在的平州也遭了变故,又是那年,大燕的陈大将军,也就是太子殿下的舅舅,趁着南边内乱,带兵南下,太子殿下当时便在军中,我一路颠沛流离,后来因为意外被陈将军捡了回去,或许是看我有几分本事,他一直没有儿子,便认了我当义子,后来回京后,我便给太子殿下当伴读,又在燕国考取功名,除了最开始在翰林院呆过一段时间,后来一直在东宫任职。”
陈听澜平声将这些年的事情都告诉了祝蘅枝。
他方才也吸入了不少的烟尘,说得话一多,自然有些呛,咳嗽了两声,又接着说:“我后来有了自己的人后,也查过当年的事情,但是太乱了,都说当年澧州一片狼藉,十室九空,活下来的人不过十一,没过多久,楚帝在金陵称帝,立后的时候皇后姓孙,并不是阿娘的姓,我以为,你与阿娘已经……”
当年战乱的事情祝蘅枝有些印象,但不甚清楚,她只记得母亲带着她藏在山洞里,一直提心吊胆,差点饿死在山洞里,等到外面渐渐平息了,才敢出去。
她与母亲,是楚帝登基追封父祖时,回澧州请排位的时候接到金陵的。
陈听澜收了话尾,将那枚长命锁紧紧攥在手中,“皎皎,对不住,这些年,叫你受委屈了。”
自从她六岁那年,母亲病逝后,祝蘅枝便再也没有感受到亲人的温存,楚国对她而言,只是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后来嫁到燕国,更是独在异乡为异客。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阴差阳错地与自己的亲哥哥,陈听澜重逢了。
祝蘅枝这藏了许多年的泪水,再也没能忍住,她一把扑进陈听澜的怀中,声音喑哑:“哥哥。”
陈听澜轻轻抚了抚她的脊背,温声道:“我在。”
但祝蘅枝只是抱了一下,就将他松开了,她将脸上的泪痕尽数擦去,朝着陈听澜道:“哥哥,你我之间的关系,我希望暂时保密,我,并不想让太子殿下知晓,毕竟以他的为人和对我的态度,我怕他迁怒于你。”
陈听澜略微沉吟了下,“我尊重皎皎的决定,今日过后,你我之间,一切如常。”
祝蘅枝弯唇一笑,又扯了扯陈听澜的衣袖:“我这些日子的处境,并不知晓现在外面的状况,哥哥可否告诉我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能叫殿下这般急切地要一个子嗣?”
祝蘅枝眸中半噙着泪水,手指轻轻扯着他的动作,叫陈听澜心中的愧疚愈发浓烈。
秦阙是他的主上没有错,但祝蘅枝是他多年未见的亲妹妹,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多做考量。
“殿下这段时间与高阳王之间的矛盾越演越烈,高阳王在宋淑妃的支持下和殿下夺储的事情已经闹到了明面上,朝中大臣分成了两派,但高阳王阵营有人临阵倒戈,将他的把柄都给了殿下,殿下查完后发现一切属实,已经递交了上去,如若不出意外,今晚便要抄高阳王的家。”
陈听澜是秦阙的心腹,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无需怀疑。
祝蘅枝蹙了蹙眉,继续问:“那陛下的意思呢?”
“陛下今年开了春后,身子便不太好了,殿下在宫里的眼线说,宋淑妃日日给陛下吹枕头风,陛下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但不到万不得已,殿下应当不会发动兵变。”陈听澜柔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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