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王桓说至末尾,语音越发压抑,手却不停在谢宁攥弄谢宁五指,越发紧张。谢宁才长叹一声,本撑在墙上的手缓缓落在王桓背后将其抱紧,沉声道:“与人相聚不错,但此人纵然是昔日旧友,但现在这般形势…也罢,这些道理你定是比我清楚的,只是浊酒难戒不怪,却何以空樽二三?”
  从谢宁语气中辨得其怒意已去,王桓这时才抬头,另一只手抚在谢宁脸上,倦然笑道:“都记在心里了,你就不要气了,也无需呷醋,在我心里...”
  “我没有!”不等王桓说完,谢宁脸露微红骤然打断。
  而这时门外刚好响起三声敲门声,谢宁不得好气地瞪了王桓一眼,便松开手往桌边而去。
  青樽抱着床铺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家仆端着几味小菜至桌前,王桓便吩咐二人将东西放下后便可离去。
  二人此时才隔桌对面而坐,王桓不断往谢宁碗中夹菜,谢宁本刚从宫中出来便急行到此,又是一番折腾,本应是饥肠辘辘,可此时拿起筷子却又不得胃口,吃了两口便又将碗块放下。
  “没胃口也喝点汤吧,”王桓边给他碗里舀进清汤边说,“你从小就是饿劲过了就失胃口,没胃口便颗粒不进,你受得住,你的胃也受不了,多少吃点。”
  谢宁无奈,偷觑了王桓一眼,还是拿起碗便将汤喝下。
  谢宁将碗放下后,王桓才满意笑笑,凑上前伸手捏着袖子替谢宁擦去嘴角汤渍,轻声问道:“今夜连夜也要赶来,是宫中出什么事了吗?”
  王桓语罢也已经重新坐好,双手落在腿上,一副静等其话的神情看着谢宁,谢宁不由自主地先往门处看了一眼,才回头凝视王桓双眼,低声道:“我总觉得近来朝廷内外,微有不妥,却难言其细。”
  “难言当中缘由,便言何以至此想法,”王桓缓缓道,“是什么让你觉得不妥?”
  谢宁仍旧凝视在王桓眸上,想了想,才接着道:“从前许卓为在时,他奉强豪士族而提携年轻之辈,以至当时朝廷之上乃新贵覆全权,早前的大家名族却为求保身而多有旁落。如今许卓为一去,当时又有陛下强力打击许卓为余党,而至新贵朝臣惶惶不安,从此原来的名士之后趁势而出本应是理,但我却总觉得他们纵有势如破竹之态...”
  谢宁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王桓便接着他的话沉声说道:“你觉得突然了。”
  “对,”谢宁这时才有松了口气之态,点点头,才接着道,“之前就有丞相多次提说要替简伯伯翻案,不久前有陛下娶司空李匪樵之女为后,后又有这两日陛下问我将孟至源之侄孟晚庄提携为尚书令如何,这些不过是比较明显的事情,暗地里还有不少诸如此类...”
  “提携孟晚庄一事,你是如何回答陛下的?”王桓打断问道问。
  谢宁这时脸上断有学生被先生点名抽查的紧张之状,他沉声道:“我便答说尚书令一职位高权重,于朝廷命脉决策事宜至关重要,实应有能品正之人而担,非说孟晚庄不足担此重任,而是我涉足朝政时间尚浅,对朝廷人事尚在了解学习之中,不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知行,”谁知谢宁还没说完,王桓却忽然伸手落在谢宁手背上,双眼合上半晌略微沉思后,才睁眼道,“我明白你这样做是顾虑言多必失,虽是正道但如此回答,一次半次乃谨言慎行尚且无关紧要,可若再有便是庸臣之举。陛下年幼多疑,年幼,则求贤士提醒,多疑,则需为臣察言观色后,摸索圣心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为其谏言。”
  谢宁半懂半疑地皱眉却不说话,少顷后才问:“那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作者有话说:
  提示:小木马,在68章提到过,之后还会提。
  青樽真的每次出场都卡点无误。
  (我又落枕了,僵
  (加油X3
  (第一次约稿,十分不知所措,呆
  第九十四章
  ◎视生为死,视你为我一生良知◎
  屋内烛光彻燃, 灯火照亮,屏风后时而有晚风流入,却因前门紧闭而不得过堂。桌边火炉黑炭通烧, 中亮火光,火星迸溅而上, 却又即可飞烟。
  谢宁问话后,王桓并没有立刻回答, 笑了笑,换了个姿势坐好, 才不紧不慢说道:“见微而知局势有变, 因变而心生忧虑,此乃人之常情, 但若要析其变之修短, 则要观之以著。”
  此时谢宁正襟危坐, 认真看着王桓等他继续往下说。
  “正如你所说,过去朝廷权势皆笼罩于许卓为集团之下,其集团内, 新贵占朝廷决策机构大半, 但如此些人为了保住自身利益, 从来是鼠目寸光。官商勾结不勤国政, 当年许多名家老臣为求明哲保身, 保住自家门上百年清誉而选择从中抽离。先帝末年,国家已有溃败之兆, 近几年衰败之态更是越发明显。如今虽说根源已除,其余党亦有收敛之状, 但他们的势力仍在, 若要重整朝廷权势分割, 首先便要有旗鼓相当的势力来与之抗衡,而这势力,便只能是当初因所谓趋吉避凶而隐没旁落的名士名族。”
  王桓声音不大,虽所言之意沉重,但其语气温和,让谢宁听进心里明其深重,却不至引起焦虑,谢宁若有所思后才缓缓接道:“所以且不论背后是否真的有人操纵此事,纵观朝局,如此变化,对于国家此刻状况来说,也不失为良举。”

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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