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堂下顿时鸦雀无声,谢文昕是意外有加,看清进言者竟是从来沉默寡言的李凤勤后更是惊喜,连连示意让李凤勤尽管说。
  李凤勤便是先分析双方意见之利害,再析时度势。
  言明京中此时虽确为整顿用人之际,不应重派军兵调离京中,但柔化人当年败于文帝后是以称臣,君臣始终有别。
  而他们近来在中原四境之内为非作歹而惹民怨一举,实属对朝廷对天子不忠不孝,若放之任之,只会助长其气焰。
  暂且不论他们是否有进攻反抗之意,但如此不尊以君臣之道,仍是不能容忍。
  李凤勤说话时不卑不亢,沉着冷静,思路分明,言语清晰。
  话至一半,是众人皆诧异而你我相觑。
  甚至简临风与孟远庄也忍不住相互对视一眼,只有冯晋何联二人面不改色,始终垂头,无一不暗暗感叹王桓眼光毒辣。
  谢文昕端然坐于御座之上,李凤勤说话时,更是屡屡点头以示赞同。
  直到李凤勤停下时,他更加是追问,以其之意,是该如何处置此事。
  李凤勤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再次举起笏板颔首才道:
  “依臣拙见,简中丞与冯军师所言皆为正理,而综合二者,臣以为,是应遣派官员至梳茶关,以调查此事,是要提高对入境柔化人的监管,”
  “再者,对于如今已在境内的柔化人,应再做排查,若无相关通商证明,则应立刻遣返,以肃官威,至于遣派军兵以镇守一事,臣以为,还应从长计议。”
  那日早朝退下后,谢文昕是立刻将连秋传来。
  二人站于城楼远眺模糊京城时,谢文昕忽然沉声问:“朕早前让连大统领调查一事,不知连大统领可有得出结果了?”
  连秋连忙回道:“据探子回报,如今淮南王正在淋北重整当地官府政务,近来更是逐渐将要务交移至新任淋北王而退后其位...”
  “王桓呢?”谢文昕不等连秋说完,却忽然回头看向他打断问道。
  谢文昕自早前许多事后,眸中是越发冷淡。
  只是连秋此刻看在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当中有不少关怀之意。
  但连秋也不言明,连忙又回道:“信中并无多言二公子,只道二公子本身体孱弱多病,又因一路奔波且水土不服,一直久居府中,而淮南王以因忧其病况,越发陪伴在侧而不事公务...”
  连秋还未说完,谢文昕却是若有所思地缓慢点点头,又看向漫无边际的脚下京城,看不出其眼中深意。
  此时一阵风而过,连秋余光清扫谢文昕侧影,他是蓦地觉得,这天下的天子,自己此生效忠的主子,是真的长大了。
  当年那个缩在太后前御座上的谢文昕,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如牵线木偶的傀儡皇帝。
  从十二青葱,到如今十六风华,他是能够一人挺直腰板站在这天下之前,看惯风雨,才可波澜不惊。
  这些年风雨下来,那件龙袍,是渐渐合身了。
  滔滔江水流不尽,风声拂云又一年。雏鹰临江惧涌深,才知展翅应明空。
  那日早朝下后,众臣从宫道而出时,无人不在低声议论今日朝堂上李凤勤一鸣惊人之事,有初入朝堂新贵只知羡之慕之,却有曾经经历过许卓为及陈圳两波风云之人,心中是不尽惶恐。
  人从来一朝被蛇咬,是十年怕草绳。
  李凤勤如今黑马之势,怎能不似曾相识,当年从来沉默角落的谢宁,曾几何时,不也是忽从暗处走出,后领朝廷一番风起云涌。
  众人渐行渐语,脸色各有千秋,却简临风神色凝重垂头快步便往流芳门处行走,从流芳门出后,上车后却并没有往文南里方向行去。
  驴车在流芳门前掉头后,便是向长白候府踢踏行去。
  作者有话说:
  二公子千里点江山开始了。
  第一百四十章
  ◎长白有狡狐,北府有猾狼◎
  之前宫中陈圳事变, 又孟远庄乃早前陈圳一手提携至尚书令此高位,陈圳及其集团一夜之间被摧倒,孟远庄本难能从当中抽身而退。
  虽然当时陈圳上位后, 长白侯孟至源为保其氏清名,是早有从朝廷之中渐退, 但此事既出,长白侯府上下本也是如坐针毡。
  但当时却有简临风从中而出, 是在谢文昕面前简言一二,便将长白孟氏救于水火之中。
  自那事起, 孟至源是更加地以病而退出朝廷。
  孟远庄是从此事中, 知简临风手段,表面以为保救命之恩而泯从前恩仇, 以视对方为朝中好友, 相互扶持。
  但言笑之下, 彼此皆知,所谓如此联手,不过是为求在此朝廷之上, 能使自己利益最大化罢了。
  便是如此勾结之下, 简临风进出长白侯府是日渐频繁。
  从前府内之人视其不过主人后辈, 对其不过宾客之礼, 就算孟诗云早前也多有告诫, 简临风非寻常客人,不应敷衍以对, 却无人遵从。
  但所谓仆从随主,自孟远庄对简临风态度大变之后, 府上众人亦是不再敢对其怠慢。
  只是简临风是从一如旧, 虽得众人推捧, 却从来不卑不亢,以谦逊有礼待任何人。
  简临风的车方才行到长白侯府门前,门童便立刻将府门打开后,又赶紧跑到车舆一侧为其掀帘。
  简临风身上朝服未落,从车内探头而下时,是不忘对门童微微笑笑,边往里走边又问道:“不知远庄兄是回到府上没有?”

第一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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