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众人见此一幕皆是大吃一惊。
  只有任镜堂虽是皱眉,却是最为镇定一人,他让人立刻将谢宁送入帐中,然后自己对外交代一番后,便马上入内替其疗伤。
  只是当任镜堂将谢宁身上衣物脱下后,他甚至忍不住惊慌。
  谢宁身上除了那两道箭伤,数不清的刀伤剑伤,此些伤口纵横交错,深浅不一,浅的,是在肉中,但是深的,竟是能够见到白骨。
  然而最致命的,还是那断了两根肋骨。
  任镜堂在中原各地游走多年,他是见过无数的病患伤者,却从来没见过如谢宁此时身上这般瘆人的伤。
  任镜堂甚至不敢不手,他甚至觉得,他只要指尖稍微碰一碰谢宁,谢宁身上的剧痛,都痛在他身上一般。
  他连想都不敢想。
  任镜堂心跳许久不能平复,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忘掉。
  他站着垂头凝望着谢宁身上的伤好久,甚至都不知道他早已是浑身颤抖,呼吸急促。
  许久之后,他才颤颤地在谢宁身边跪下,闭眼深吸一口气,才要准备为他处理伤口。
  只是这时他才看到,谢宁手中,是一直紧紧攥紧拳头。
  他好不容易将谢宁的手掌打开。
  里面是一只拇指般大小的小马木雕。
  任镜堂再次忍不住,合眼片刻,却仍是忍不住眼中泪水落下。
  他颤抖着将小木马从他手中拿出,放在谢宁枕下,哽咽着小声道:“我没偷您的,就放您枕头下边,您醒来记得拿好。”
  之后任镜堂是花了整整一天一夜,背上早已满是汗水,双眼也是血丝密布。
  终于将谢宁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可是谢宁仍是一直昏睡不醒。
  但是账外还有无数的伤兵等着,任镜堂没有办法,只好交代了冯晋一番,便再次去到伤兵营中照料,但仍是一得空,便立刻去到谢宁帐中,看其情况。
  谢宁是近半月之后才终于醒来的,他醒来时,刚好任镜堂正在他榻边趴在双手上睡着。
  谢宁一醒来,是立刻在找什么。
  任镜堂头也不抬,沉声道:“在您枕头下边儿,我给您说过的...”
  任镜堂是一直没有抬头,谁都不知道,他听到谢宁醒来动静时,鼻子骤然发酸,此时更加是泪流满面。
  再之后,谢宁仍是只能在床上休养,只是他一直思虑不减,而至病情反反复复,时常忽然便高热不退,甚至神智不清,是一直不能有所好转。
  直到几日后,谢宁收到南境来的一封信。
  信有足足五面。
  道思念不尽。
  道本人无恙。
  道愿君安好。
  道玉嫣诞女。
  道伽灵风光。
  道山清水秀。
  道烽火连月。
  道想念成灾。
  道天下将定。
  道归期将近。
  谢宁那日才撑着咬牙坐起,主动让任镜堂来替自己医治,终于主动吃下饭菜。
  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十月初二,谢宁正在帐下与贺奉昌等人商讨事宜,账外忽然传来:
  绮绒郡主已到营外。
  第一百八十一章
  ◎蓁蓁痛哭知行伤,绮绒血染梳茶关◎
  对于柔化, 原本的筹划,根本就是一场豪赌。
  是赌在“民本厌战”四字上。
  是赌在梁显扬对天下太平的渴望上。
  是赌在对周氏奇才的信任上。
  柔化境内近年来天灾不断,民生本已是问题, 柔化子民是为生存,早已是心力俱疲, 本是再经不起战乱的摧残。
  又因这些年中柔化天灾,粮食资源匮乏, 而关内的燕西百姓见其如此,尽管是自身难保, 却又本着身同感受, 是时常给予救济。
  如此一来二往,柔化子民与燕西难民之间是建立起深厚情谊。
  无论为一为二, 柔化子民根本不愿此时此刻与中原开战。
  但柔化人是生来为民族荣耀民族名誉为尊, 当年迫于形势严峻之下只能臣服中原一事, 是柔化整个民族内莫大的耻辱。
  对于柔化子民,他们纵是不宣之于口,但是心底里永远抹不掉这一仇恨, 特别是老一辈的人。
  而又文帝驾崩前最后那几年间, 荒废朝政, 不善民生, 更是听信庸臣之言, 而对柔化加以压迫,加重税赋, 收紧通商条例,甚至下令每年要从柔化进贡一定数量的女子入宫等等。
  柔化这些年, 是尚未完全能从当年败战中恢复, 又加上天灾连连, 而朝廷如此这些压迫,更是是他们本就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
  如此一来,柔化子民对于此次进攻中原,是非本意,却又无奈,是除此路之外,不知还有何路可行。
  而对于其领导者是渴望安定的信任,全自谢蓁蓁。
  王桓相信的,是名氏之后对其师祖对其后名的敬畏与敬重,是如江中李氏,是如宝荣周氏。
  王桓是相信,周雪纯身为周氏后人,她说到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
  而谢宁相信的,从头到尾,是谢蓁蓁,更是王桓。
  所以他们三人商定之后的决策,便是抓其此般心态,以民本厌战为根本,以民愿雪耻为战略,以但求太平为宗旨来制定计划。
  原本之意,是谢宁率先带领鸿武营精兵前往梳茶关,与淋北藩军一同先战柔化大军。
  但此战,必败。

第一百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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