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河患


  “若公主今日送来的是毒药,濯饮得这样急,此时恐已回天乏术……”
  她回首,面容娴静,双眸却因讶然瞪大:“无缘无故,我为何要毒害你。”
  她听见宋濯极低的一声笑,然而他背对着灯火,她瞧不清他的神情。
  “……说笑罢了。”最后,他这样道。
  姚蓁怀着疑惑离去,心道,宋濯此人,着实有趣,又着实无趣,说笑都说的让人满头雾水。
  -
  待她离去,他掩上门,缓步行至案旁,俯身将那枚骰子捡出来。
  侍从端水入内,供他净手。
  宋濯并未洗骰子,用布料轻拭表面,便拿在手心把玩。
  侍从瞧得惶惶,心道,公子一向喜洁,为何不肯清洗这骰子?
  他只知这是公主所赠,却不懂其中含义。
  这般想着,他便问出了口。
  宋濯目光沉沉:“我亦不知。”
  他只知“玲珑骰子安红豆”,但不明公主差人赠他此物,究竟是何意。
  骰子被他放在案上,公主是否瞧见,他也不知。
  指尖微动,骰子在其上翻转,幽幽香气缓缓扑鼻而来。
  宋濯心中没由来地泛起一股烦躁,他敛眉,压去那股情绪。
  门外忽然响起几声急促的叩门声。
  宋濯收了骰子。
  侍从问:“何人?”
  秦颂的声音隔着门扇传入:“是我,咏山。”
  宋濯颔首,侍从将门打开,放秦颂入内。
  他步履生风,满脸忧心:“你可曾有事?
  “我方才瞧见公主,同她说了几句话,得知你风寒病症加重,便赶来瞧瞧……”
  宋濯轻轻摇头:“无事。”
  秦颂还欲说些什么,眸光落在他湿.红的唇上,忽而一凝。
  “你嘴怎么了,缘何这般红?”
  宋濯被他问得微怔,抚了抚自己的唇,似乎是有些红肿。
  “许是天干,有些火气。”
  秦颂目光犹疑不定,联想到方才见到公主时,她心不在焉、眉头微蹙的态度,有一个荒诞的猜测渐渐在他心中发芽、生根。
  他觉得自己洞察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这两人,莫不是当真有了私情?!
  秦颂往先是听闻过一些宋濯与姚蓁之间的传闻的。
  可他日日跟在宋濯身侧,深知两人并未有过什么交集,向来不信。
  如今却渐渐有些信了,琢磨两人是怎样生的情。
  他知宋濯一向好洁,不近女色,可……公主那般的女子,他会动心,在所难免。
  思忖片刻,他落座宋濯身侧,目露促狭:“火气这样大,房没有个人儿可不行。赶明儿我去问过舅父,选几个清白的姑娘送至你房中,好纾解纾解火……”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
  ——宋濯侧首瞥他,漆黑的眼眸中,尽是冷意。
  秦颂不敢再提,又搭了几句话,宋濯似乎在沉思,不怎么回应,便讪讪离去。
  作者有话说:
  只是风寒而已,我们宋公子强健的很,一点也不孱弱(大声!)
  (划重点)绝对不会耽误他强取豪夺我们窈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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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咏山兄脑补得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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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依旧有红包哟,记得让我能找到你们,么么啾~
  晚安,待会应该还有一更。
  第6章 河患
  ◎“若是我请命与你们同行呢?”◎
  **
  积雪消融,天气渐暖。
  饥荒赈灾一事,果然另有隐情,查出许多受贿的官员,牵连之广,涉及多地官员。
  此事处理起来颇为棘手,宋濯日日被召进宫,连续数日,终于办妥。
  水落石出后,皇帝依旧未提及让太子、公主回宫之事。
  此时,太子、公主正穿行在宋府的花园中,鼻端隐隐约约萦绕着梅花的幽香。
  姚蓁驻足,瞧着吐蕊的梅花,面上不见喜色,反而忧心忡忡。
  她对姚蔑道:“去年此时,凌汛河患严重,今年不知是何光景。”
  姚蔑眨眨眼:“宋哥哥去宫中探问,应该很快便知晓了。”
  姚蓁叹息一声,同他慢慢往回走。
  园中种植各种梅花,足见主人家有多喜爱此物。
  穿梭在花中,满是香气,她的忧虑被冲淡许多,渐渐行至宋濯的院子附近。
  姚蔑瞧见宋濯的侍从,招手唤过来,问:“宋哥哥回来了没呀?”
  侍从答:“回禀太子殿下,公子回来了,此时就在院中。”
  他看一眼姚蓁:“公子方才还说,要去寻太子、公主商议事情呢。”
  姚蓁来这附近,不过是期盼能瞧上几眼秦颂,并不打算与宋濯见面。
  可他此话一出,她不去便说不过去了。
  于是她拢拢氅衣,颔首,对姚蔑说:“进去瞧瞧。”
  院中灿阳倾泻,暖融融的,宋濯坐在石桌前,俯身喂猫。
  他穿着进宫面圣的渥丹色官服,尚未换下,红色衬的他脸色愈发白皙,不是苍白,被日光一照,鼻尖、下颌,连同衣袖下的修长手指,皆是白玉一般的质感。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眼眸,起身行礼。
  狸猫踩着他的玄靴上,探头探脑,“喵喵”叫唤。
  姚蓁不知说些什么,姚蔑自然不敢吭声,偷偷瞥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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