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为首的那个刀疤脸似乎是和整个村子的人都很熟的样子,一路走过来,都在不停跟不同的人嘘寒问暖地寒暄。
  在路过那栋正在拆的房子时,刀疤脸还和这家的男人打了声招呼。
  但他虽然是在跟男人说话,视线却在偷偷瞄着旁边抱着小孩的妇人。
  那妇人年岁看上去也不大,荆钗布裙也遮不住那张俏丽的脸旁,她像是很害怕一般瑟缩在一旁,紧紧抱着自己怀里还在襁褓之中的幼儿。
  她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人也很瘦弱,像是长期吃不饱的样子。
  沈篾一路上都在观察那些路过的人们,越看越觉得奇怪,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只好拽拽纪景行的衣角,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怪怪的?”
  纪景行的视线也在注意着四周,闻言点头回复道:“这里的女人很少,而且我们看到的那些女人都有个共同点,双眼无神,面黄肌瘦,像是常年受到苛待的模样。”
  是了,一个两个这样还算正常,世界这么大,谁能保证不会遇上一个脑子有病的,但若是一群都这样,就很奇怪了。
  总不能一大群变态集中出现在了一个地方吧?
  正在他们疑惑的时候,那群人在一座看上去非常简陋的房屋前停下了,不过这间房屋虽然破旧,但门框上依旧挂了一面一模一样的铜镜。
  刀疤脸一脚踹开房门,将手上毫不挣扎的姜宁扔了进去。
  房屋之中的景观深刻诠释什么叫家徒四壁,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张破旧的小床。
  一个看上去花甲之年的老头洋面躺在床上,胸口微弱地起伏着,一副看上去即将命不久矣的模样。
  当姜宁的视线看到躺在床上的老人时,眼中才有了些许微弱的光芒,手指蜷缩了几下,瞪大了眼睛看向老头的方向。
  她很像跑过去,但是贴在自己身后的那张符纸并没有被撕开,一切挣扎也不过是徒劳。
  刀疤脸居高临下地扫了眼趴在地上的姜宁,嗤笑道:“还真差点就让你跑掉了,看啊,这就是敢放你逃走的下场!”
  刀疤脸似乎是有意看到姜宁痛苦的模样,一把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撕掉贴在她身上的符纸,然后把人往前一扔。
  他这动作属实粗暴,姜宁在地上又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她用尽全力想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都在发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不可能,你明明说他们是不会对同村里的人下手的,为什么会这样……”
  老头身体原本就不好,在偷偷放走了姜宁之后被那群人发现,抓起来暴打了一顿,现在依然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了。
  在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之后,他费力地睁开肿起一大片的眼睛,转头朝门口看去。
  当他看到刀疤脸拖着姜宁踹开了门时,他落下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姜宁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在视线中浮现,老头原本想抬头给人擦一擦眼泪的,但他现在的身体就算是连抬手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手臂的骨头明显被打断了,双手扭曲地错位着。
  刀疤脸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姜宁的痛苦,转身走出房间,在离开前,对姜宁落下一句话:“既然活着的机会你不想把握,那你就等着去死吧。”
  说着,他又吩咐旁边的人:“把窗户都封死,找些人轮流看着,连只苍蝇也别放进去,等到日子一到,就把人献给神明。”
  眼前的场景看得沈篾眉头紧锁:“所有的神明早在那场戮神之战中就死光了,献的又是哪门子歪门邪神?”
  当身后传来门窗被锁住的声音时,姜宁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飞扑到已经被关紧的房门前,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房门:“求求你们,救救他吧!我错了,我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
  少女绝望的声音在幽闭的房间中响起,但没有一个人试图拯救深陷苦海的她,每个人都像是冷漠的旁观者,看着她一步一步在痛苦中沉沦。
  这样的场面看得沈篾心都揪起来了,姜宁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看着自己的孩子遭这样的罪,沈篾还清晰地认识到这里只是一段回忆,自己只能当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突然一双手覆在了自己双眼上,紧接着纪景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觉得痛苦就别再继续往下看了。”
  第20章
  这样的声音听得沈篾都恍惚了,就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关系最好的那一段时间,品酒论剑,就像是认识了几百年的挚友一般。
  不过这些日子早就随着他上辈子的死而消散了,成为沈篾当国师那么多年,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之一。
  沈篾笑了笑,咽下心头的酸涩,装出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开口说道:“在战场待了一段时间,也算是涨了不少见识,不至于连这道坎都过不去。”
  听到他说的话,纪景行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很快,他就将捂在沈篾眼前的手放了下来,又补上一句:“若是不想看,就别看,有我在不会有事。”
  若是平时的沈篾,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定会损上两句调侃一番,但此时的他却只是平静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整张脸都阴翳在黑暗中,连带着整个人都快被密不透风的黑暗包裹。
  明明是平平淡淡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但就是会让人觉得整个人都沉了下来,这样的一副姿态落进眼中,更是透着一股悲伤。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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