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日记161


  最显眼的是一颗莹润的碧玺,旁边搁了几个短颈梅瓶,南禺按照吩咐,数着走到了第三列,找到了玻璃壶,旁边的几个格子里都堆着废纸。
  正山小种就放在齐班主外侧的卧室桌上,不过不多,小瓷瓶几乎见底。
  可要出去的时候,兰愿又开始尖叫起来,拼了命地扯头皮。
  “兰愿。”南禺拧了拧眉。
  “坏...坏...”他还是重复着刚才的话,粉气球一个劲儿地摇晃。
  叶清影脸一下就臭了,解开绳子看他瞎蹦跶,撞柱子上又弹回来。
  南禺坐在太师椅里等了几分钟,双腿随意交叠,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问道:“解气了?”
  “谁生气了。”叶清影抿着唇咕哝了一句,攥着指尖没去弹气球。
  南禺低头弯了弯眼睛,轻声道:“过来把柱子移开。”
  叶清影朝前走了几步,把兰愿绑回手腕,问道:“柱子还能怎么移?”
  南禺踢了踢地上的破布毯,不假思索道:“你力气大,推开便是,或者砍了。”
  不过,这话刚一说完,两人都愣了一下,天罪自个儿把自个儿弯成了软剑。
  南禺掀开卧室的破布毯,清了清嗓子,轻描淡写道:“你再看看。”
  叶清影扫了扫眼前的灰,接过煤油灯蹲下仔细瞧,地上铺的是水磨石砖,方方正正的不是很大块,很多地方还缺了角,补上了新泥。
  她摩挲着柱子下的石砖边缘,一点儿切割的痕迹也没有,抬头看了看房顶,突然意识到这根柱子的突兀。
  这玩柱子是后添的,并不能承重。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羞愧。
  南禺撑着下巴点点唇,打呵欠的时候,眸子里氤氲着水光,轻笑道:“要不是兰愿,我也反应不过来。”
  “嗯。”叶清影轻轻应了声,把兜里的糖都掏给了他。
  奶糖瞬移到气球里面,兰愿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鼻尖儿,念了几句:“坏...坏...”
  叶清影脸一下就黑了。
  南禺大惊,一阵头疼,沉声道:“我来吧。”
  叶清影梗着脖子偏不让,一脚就把柱子踹开了两块砖远,接着撬开了那片砖,掏出一个上了黄铜锁的箱子。
  南禺挑挑眉,十分暴力地把锁劈开了。
  里面放着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账本”,她大致翻了翻,有点兴致缺缺,说道:“扶风苑还真是收支平衡,每月一点儿不剩。”
  不过先收着,应该是个线索。
  木箱子里还垫了一叠纸,叶清影拢了拢火苗,逐字逐句念了出来:“今特从齐均处购置小马一匹,付大洋拾元,特立此凭据,民国九年八月十五日。”
  “今特从齐均处购置小马三匹,付大洋伍拾元,特立此凭据,民国十年一月十五日。”
  “今特从齐均处购置......”
  这样的字据大概有十几张,上面都戳了齐班主的私印,买主姓名天孤星,应该是个江湖化名。
  “奇怪。”南禺没忍住说了一句,“这些零零总总也有上百大洋,怎么过得这么拮据。”
  确实,齐班主衣柜里清一色的棉短打,有几件像样的都穿身上了,地上的破布毯看不清原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值钱货,装了点灯却舍不得用,偏烧这呛人的煤油灯。
  叶清影点点头,折好纸张放进包里,箱子下面再没别的东西了,不过她多留心眼瞥了一眼,倏地皱起了眉。
  看成色,这箱子也放了几年了,这底下的黄绒布会不会太干净了些。
  两人对视一秒,南禺曲起指节,轻轻叩了叩底部,穿来一阵沉闷的空饷。
  叶清影勾了勾唇角,也没耐心找机关了,用天罪掏了个洞,发现了一本旧日记,扉页夹着一张旧照片,已经氧化得泛黄了,脸也不甚清楚,背后用笔工工整整地写了一排字——“与庭生拍摄于金陵城门”
  前面的内容多是在逃荒时记录的,大概就是一路上的艰辛,被谁家施舍了一口馒头,又被谁收留过了夜,今天街头卖艺挣了几块钱,与庭生吃了碗阳春面。
  不过,直到扶风苑开门大吉那天,记录就戛然而止了。
  叶清影捏着线装本,想了想,又从后面往前面翻,大概在三分之一处又找到了些文字。
  1920年3月18日 天气阴
  城门破了,长门街将军府又易了主,听说是因为天津卫的局势紧张,大不了是这个将军和那个元帅又起了内讧,一路殃及到南方来了。
  说起天津卫,我就想到了兰愿,那孩子越发俊朗了,成天绕着庭生喊哥哥,兄弟俩感情真好。
  不过,我不爱打听新长官的来路,更忧心的是米价涨了两倍,狗日的王八蛋。
  1920年3月20日天气晴
  雨连下了几天终于歇了,院儿里乱糟糟地长了许多草,忙活了一天,腰的旧疾犯了,疼得很,找郎中开了膏药,抓了几付中药。
  庭生被新贵人招去唱台,傍晚回来的时候红光满面的,说要送兰愿去新式学堂,我记性越来越差,突然忘记了想要说什么,只应道好,盘算着明天自己去换药。
  写这些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要问的,想问问新贵人是否有为难他,不过看样子是没有的。
  叶清影念这些的时候,嗓音清冷,却让人身临其境,她顿了顿,抿着唇没继续。

第86章 日记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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