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水鬼171


  “滴答——”水声更近了。
  挂绳应声而断,叶清影眼明手快伸手一捞,星月菩提在掌心碎成了粉末,这一瞬间,她很不开心。
  南禺碰了碰兰愿的额间,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才抬眸看他:“在天穆野的时候,你也入过黎丘的噬魂阵,除了院里的大榕树,你可曾摸过其他的,或者尝过食物的滋味?”
  “没、没有。”许知州沉吟道。
  “那你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怎么会是假的呢。”
  “滋滋——”驳杂的电流声,冷漠的机械音响起。
  “温馨提示,本故事纯属虚构。”
  “砰!”一声,四面的墙都被轰成了渣,叶清影皱着眉,指尖的牵丝嵌进碎石里,脸色很冷,背影有种遗世独立的孤绝。
  南禺无奈地弯了弯眼角,上前松了松她的手,星月菩提的粉末散在漫天尘埃里,消失不见了。
  她忽地想起了白云渡熙攘的巷子,文玩摊老板卖力的忽悠,玉露沉拥挤狭窄的房顶,掩映在黄昏下的天光云影。
  ——“得嘞,线五百五,给您打个折,一共两万零五百。”
  哎,她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单纯属于钱多,想消费。
  还是那只妖,进门前见过的,单红眼的溺死鬼,浑身缠满了水草,开瓤的脑瓜子生了苔藓。
  它显然是被这动静惊到了,气焰一下消了,也不咧着大牙傻乐,趴在空荡荡的废墟中间踟蹰不前。
  南禺目光专注地落在叶清影的手上,用纸巾一点点擦掉污渍,淡道:“我以为你不喜欢。”
  毕竟两人同床共枕好几回了,南禺从未见她戴过。
  许知州眨眨眼,心想:鸽子蛋那么大,戴着不硌人么?!
  叶清影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目光有点呆,羽睫微颤,落了几粒浮灰,嗓音温沉:“我...喜欢。”
  她下意识按了按胸口,后知后觉自己穿了件黑夹克,不是每次出任务的冲锋衣,内衬里没有缝包,没有揣老桃树的树枝,也没地方装星月菩提。
  冲锋衣内衬的针脚也是七歪八扭的,和南禺的针线活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概是师出同宗的缘故,也可能是找到契合点,叶清影有点开心,有点自豪,心里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唇角不自知地就扬起来了。
  不过这话说的,跟表白似的。
  南禺耳廓一热,轻笑了下,极有分寸地退了两步,打量了溺死鬼几眼,说道:“是你碰见的那只。”
  叶清影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拧眉道:“你怎么知道我遇见过它?”
  在L形廊道,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被拉进了其他空间。
  “啊——啊——”溺死鬼歪了歪脖子,脸色又青又白。
  几人一起望过去。
  “星月菩提上有我的神识。”南禺顿了下,轻轻吸了口气,咬了咬唇,“你介意我自作主张吗?”
  叶清影茫然地看了她一眼,那么言外之意就是,只要南禺想,自己的所见所感,她都可以探查到。
  怎么,有点窃喜呢。
  她面不改色,眨了下眼,“不介意。”
  甚至可以更放肆,到底在期待什么,叶清影乱的很,一时也搞不清楚。
  这有来有往的几分钟,可以称得上波涛暗涌了,许知州一直愣着,突然张了张嘴:“嘿嘿。”
  南禺闻言松了口气,说道:“你过来吧。”
  这句话是对溺死鬼说的,它很疑惑地望了几人一眼,然后缓缓抬起上肢,站直,压了压残破的衣角,一步一步踩着水走了过来。
  生犀香燃烧过半,还添了薄荷草,闻起来清凉得很。
  不多时,粉气球瘪了,兰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生魂和床上躺着的腐尸一样,到处都是牵丝缝合的痕迹。
  南禺投过去温柔的目光,轻声道:“抱歉,没找到你的手指。”
  像老友聊天般自然,仿佛在问天气如何,可曾饭否。
  兰愿低了低头,伸出惨不忍睹的手,上面插了树枝,还贴心地削成了长短不一的五根,瘪瘪嘴,很孩子气的动作,“我是男生。”
  不嘶声尖叫的话,声音竟意外的清朗。
  他似乎很想再抬头说些什么,不过耸耸肩膀,终究还是忍住了。
  “男生怎么了?”叶清影好奇问道。
  兰愿轻哼一声,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水渍黏糊糊的,却是久违的触感,他薄唇轻抿,抬头的时候眼里的晶莹一闪而过,“男子汉顶天立地,怎么可以系蝴蝶结。”
  这番话掷地有声,他不自在地扯了扯后颈的结,正烦闷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方巾。
  “擦擦吧,脸脏了。”叶清影认真地看着他。
  兰愿盯着她愣神,良久之后才接了方巾,嗫嚅道:“谢谢......姐姐。”
  南禺点了点溺死鬼的额间,那层腐烂的皮顷刻间便褪去,释放出禁锢已久的灵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熟悉的脸,面容清癯,眉宇坚毅。
  兰愿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谢瑾川?!”许知州指着他,声音突然弱下去,转了个弯儿,“还是谢屹舟啊?”
  “我听管家叫你大少爷。”南禺曲了曲指节,敲了下太阳穴。
  许知州:“?”
  男人转了下眼珠子,浑浊的眼球逐渐涌上几丝清明,嗓音干涩嘶哑,“管家。”

第92章 水鬼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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