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何来真心悔过?
没一会儿,有人在门外敲了敲。
他敛了长眸,让人进来。
来人冲他恭谨的行了个礼,“殿下。”
燕珩看了他一眼,便道,“傅家二公子傅双笙,找个机会,废了他的手。”
来人沉默寡言,闻言有些意外,却还是听话的拱了拱手,没多问,“是。”
待所有人都离开茶楼后,燕珩才安静的坐在丹墀上。
雅间内孤寂凄冷,炭火熄灭了下去,寒意从窗棂间渗进来。
浮光笼罩在男人清隽立体的面庞上,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只是那抹脆弱的病容,让他看起来,仿佛高山神祇坠落了凡尘。
男人握拳抵住薄唇,轻咳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起傅双笙攥着傅嘉鱼纤细手腕儿的一幕,眸子危险的眯了眯。
兄长说得对,他得护着她,不能再让她受欺负。
……
而此时此刻的另一边。
张娘子说的那家铺子名叫迎春阁。
新开的铺子,掌柜为了噱头,故意放出了一个彩头。
若有人能一日在店内花上千金,便能得到迎春阁的镇店之宝,一幅前朝圣手张龟的《高士图》。
这幅真迹在市面上失传已久,不少京中权贵都在四处求寻真迹。
没想到这幅画会出现在一个新开的脂粉铺子里。
自然引来了不少才子佳人围观。
傅嘉鱼甫一进铺子,便看见了几张熟悉的老面孔。
李晚宁和李晚烟姐妹两个手挽手在柜台上看首饰,旁边还站着几个叫不出名字的大家闺秀,只是在李祐的冠礼上,她都见过。
她皱了皱眉,几乎是下意识想离开。
没想到,张娘子直接拉住了她,摇摇头,“东京说大不大,傅姑娘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傅嘉鱼嘴角微抿,脚步停了下来,张娘子说得对。
难道她便要一辈子躲着李氏姐妹不成?
她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是她躲着?
想到这些,她捏了捏手心,重新挺直脊背,踏进铺子里。
一进去,所有目光便朝她看来。
她近日“风头尽出”,传言中她被国公府“驱赶”,成了公府世子不要的弃妇,每家每户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李晚宁与李晚烟两人更是皮笑肉不笑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几日不见,她穿着打扮这般朴素,就算顶着一张清水芙蓉般的绝世容颜又如何?
还不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籍贱女罢了,没了卫国公府这层光芒荣耀,她什么也不是。
四周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咦?这位不是一直住在卫国公府里的傅姑娘么!”
“她怎么来这儿了?”
“难道她也是冲着《高士图》来的?”
第59章 何来真心悔过?
“不会吧,听说她大字不识一个,能看得懂圣手的画中深意?”
“就算她看不懂,可在这里也只有她最有钱了吧?别说你我,便是卫国公府那两位姑娘也未必争得过她去。”
有人冷嗤,“呵呵,这等名画若落在傅嘉鱼手里,岂不是被辱没了?真是可惜。”
听到这些话,李晚烟率先黑了脸色,忙亲昵的拉着李晚宁的衣袖,委屈道,“大姐姐,你可是答应了我的……这幅画……今日我一定要买到手……否则顾家那边不好交代……”
李晚宁按了按李晚烟的手背,意味深长笑道,“你放心。”
出门前,她专门去了一趟惠和堂,找母亲要了百金来。
傅嘉鱼人虽离开了国公府,但私库里还有不少金银,可以供她们随意遣用。
这十一年,她们在谢氏滋养下也大手大脚习惯了,总觉得百金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是以今日这幅画她无论如何也要抢到手里,不光是为了李晚烟,更是为了卫国公府的体面。
“唷,昭昭,你怎么得空来了?”李晚宁笑得温柔,还是如以前一样,像个知心的大姐姐,“难不成真如她们所言,也是为了《高士图》来的么?你想要什么的话,什么画没有,这幅画就留给你烟姐姐,怎么样?”
傅嘉鱼心底无声冷笑,她本不是为了什么图而来。
只是看到这幅画,倒让她忽然想起话本中一个小小细节。
那书中道,李晚烟一个庶女仰仗她谢氏财力,才得了太仆寺卿家这桩婚事。
两家大婚前,太仆寺卿家大夫人看中了张龟那幅写意男女夫妻举案齐眉的《高士图》,明里暗里暗示国公府,希望这幅画一定要在嫁妆里,一齐带到顾家。
有她在,区区百金自然不在话下,于是她轻易便得了高士图,直接送给了李晚烟。
李晚烟带着画儿嫁进顾家,得了脸面,又受到了大夫人的喜欢,日子一度过得很安逸,哪知嫁了人后,她还不知收敛,得寸进尺的来找她索要东西。
她性子软弱惯了,她要什么便给什么。
李晚烟欢欢喜喜的一口一个好妹妹的哄她,谁曾想,最后在她被李祐绑起来之际,别说替她辩解一二,更是落井下石,与李晚宁一道污蔑她谋害江畔月,将她的罪名坐实。
呵呵,想起这些,她便觉得好恶心,真是恶心透顶了。
“你怎么不说话,昭昭,是不是在外面的日子不太好过?”李晚宁瞥见傅嘉鱼眼尾泛红的泪痕,料想她在外面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便放柔了嗓音,善解人意道,“若不然你低头向姐姐认个错,姐姐一向疼你,绝不会怪你什么,今日便回去在母亲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让你再回国公府可好?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同以前那样如亲姐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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