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归_分节阅读_第204节

  以耿保元的性格,先下手为强,可他……
  钱浒左思右想,好像也只有刘迅说的内容行得通。
  郡主半路截胡,救下那姑娘,还把耿保元埋了。
  行得通,却不等于能达成。
  除非宁安郡主能打能杀,能把耿保元打趴下……
  屁嘞!
  他钱浒没有见过郡主吗?
  小丫头一个,个头甚至没有耿保元的胸口高,真真在细胳膊细腿。
  耿保元得都没用才能被郡主拿下?
  这厢,钱浒也叹了一口气。
  “要不然,还是跑了吧,那耿保元欠赌债跑了……”他道。
  刘迅撇了撇嘴。
  看吧。
  刚还把他当傻子看,到最后不也就只能得出这么一结论。
  大哥不说二哥。
  殿下要骂就去骂耿保元。
  耿家老爹怕被追债,也不会去报官,省得绑人的事再曝光。
  两人算是达成了默契。
  东宫里,李邵听完两人的话,黑着脸把他们轰了出来。
  刘迅没敢再去触霉头,先回了家里。
  进了书房,想要换身衣裳,才察觉到那肩膀已经痛到麻木了。
  他解开来,对镜照了照。
  紫红紫红的。
  一大块淤伤。
  殿下下脚可真重啊!


第237章 可惜
  桃核斋。
  徐简正在书房里。
  棋盘摆在桌上,左右各摆一棋篓,依旧是自己与自己对弈。
  听见脚步声,徐简抬起眼,看着推门进来的人。
  来的是林云嫣。
  随着她开门关门,冷风裹着薄雪漏进来些。
  林云嫣解了雪褂子,稍稍去了去身上寒意,这才在桌边坐下。
  匆匆看了眼棋盘,林云嫣只能想到一个词:星罗密布。
  黑白交错纵横。
  除非能给她一刻钟的工夫细细分析,要不然,怕是连谁占了上风都看不透彻。
  徐简捏着棋子,一面落子,一面说事。
  “耿保元已经埋了,那车把式进京半年多,是耿保元的赌友,光棍一个,上无老母下无妻儿,他失踪了也没人会替他报官。”
  “一问三不知的,欠了耿保元银钱,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人关在山上,饿不死也跑不了,先留着吧。”
  “李邵应是不知情,听说在东宫发了好大一通火,钱浒和刘迅都挨了好几脚。”
  林云嫣正听着,闻言倏地抬起眼:“你连东宫的事情都知道?”
  徐简啪嗒落下一字,垂着眼帘,神色淡淡:“你在慈宁宫有线人,我怎么就不能往东宫里安排?”
  林云嫣睨着他。
  这是两回事。
  徐简分明避重就轻。
  可转念一想,以徐简的谨慎与习惯,既要与李邵作对,提前往东宫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那几个“忠心耿耿”的动不得,甚至透出那么一点儿苗头,都容易被反将一军。
  不过,不起眼的小内侍、小宫女、老嬷嬷,倒是好用。
  暗子先埋下。
  它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它在棋盘上的位置,它边上其他棋子的带动……
  大盘大棋,都是从起眼的、不起眼的落子开始的。
  林云嫣没有追问那线人是谁,只道:“刘迅也挨踹了?就李邵现在那样的,能不能踹上劲?”
  现在的李邵,与将来的李邵,身量上也有不少变化。
  年岁增长,个子窜得飞快,未及弱冠就比他那恩荣伯府的夏家舅舅们都高出了半个头,一副很快要赶上高大的圣上的样子。
  属实是,长势喜人。
  若是叫那样的李邵踹一脚,肯定比现在得劲。
  以刘迅那书生身板看,恐是骨头都要断上两根。
  “可惜,踹得早了几年,”林云嫣嘀咕着,末了又道,“算了,等过几年,李邵指不定还得继续踹他。”
  没有机会,她创造机会就是了。
  徐简听得好笑不已。
  自个儿都没有长起来,就关心别人长得快不快。
  “还过得去,”徐简道,“刘迅请了大夫。”
  林云嫣眉宇一扬,眼中笑意闪闪。
  不用说,刘家这回请大夫得小心翼翼。
  不仅不能和前回似的,恨不得从千步廊到京城门,人人都知道刘迅病得厉害,甚至还要反过来,得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敢说他被李邵踹了?
  敢说他为什么被李邵踹了?
  刘迅一个字都不敢说,只能哑巴吃黄连。
  徐简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手中棋子。
  小郡主心情不错,也不枉他压住了那几句揶揄。
  “刘迅与钱浒去过法安寺,没有什么收获,只能禀李邵说耿保元欠赌债跑了。”
  “钱浒去了耿家那儿安顿了下。”
  “想来,开印之后,单大人不会接到报案,让他满山找人了。”
  林云嫣心里有数了。
  后续收场,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厢一定会遣人上法安寺,她与晋舒下午在寺里转转、一道下山,就是最好的收尾。
  即便有人生疑,也拿她无可奈何。
  毕竟,她手无缚鸡之力。
  倘若晋舒那日惊恐下没有再上山的念头……
  林云嫣也能把事情抹了,稍微麻烦些而已。
  还能比他们一步步谋算李邵更麻烦?
  “姑母让人来家里说过,阿舒姐姐精神不错。”
  “晋家那儿选择不往外声张,明智之选。”
  “祖母与父亲也知道这事儿了,很是生气,对李邵亦十分失望。”
  “他们以为耿保元是参辰杀的。”
  这下,轮到徐简听笑了。
  也是。
  小郡主再有能耐、再多谋划,也不敢叫她祖母与父亲知道,一箭封喉出自她的手笔。
  帮小郡主收拾、处理,是他该做的。
  甚至,他出手迅速、时机准确,还能被夸个又及时又完备。
  教小郡主使暗器……
  诚然是防身之术,他们也能分清好赖,但是,吓人了些。
  笑归笑,徐简又道:“耿保元,可惜了。”
  耿保元是混账,与他们两人也有仇。
  可他本来可以是一枚发挥作用的棋子。
  有这种混账在旁,会越发激发李邵心中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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