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29


  叶知言见他走了后,知道自己只要在滨特这个会议室里,张沉就会随时过来冷嘲热讽她,而且张沉很爱跟姜屹比较,这么多年,把姜屹压下去一直是他的执念。
  好在再有几天就能把这边的工作做完回事务所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姜屹说话的声音。
  晚上回家,她帮姜屹洗完澡,拉着他要练声,姜屹却说他要练字和认字,说练声不好玩,他不想练声。
  叶知言哄着他:“我们现在先把声练好,把认字和写字放一放,好不好?”
  “不行!”他背过身,耍起小性子,“我现在就想认字和练字,练声太难了,我不想练了。”更多的是因为现在练字和认字对他来说比较容易,也更容易获得叶知言的夸奖。
  叶知言不怕自己被欺负,可是她怕别人知道姜屹是傻子,怕姜屹被人耻笑。
  也许是遇到张沉让她感到不安,她的脾气也变得差了起来,她不再哄他,沉着声说:“你不听话的话,我不会理你了,以后更不会带你出门了。”
  “砰”的一声,她摔门进了房间,独自留他在了大厅。
  姜屹看她生气了,自责自己又是个不听话的人,在厅里来回转了两圈想着要怎么哄叶知言,这才畏手畏脚地打开一条门缝,看见叶知言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脸。
  他刚想把门打开大点进去,告诉她,他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却听见被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脚步顿住,听见是她压抑的哭声,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样,又悄悄掩上房门,拿着录音笔到了阳台那里。
  半夜,叶知言被莎莎的杂音吵醒。
  她侧耳听,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却听到姜屹在低声地说着她要他练的台词。
  一句台词重复了一百多遍,他的声音仍然很稚气,一听就知道他跟正常人不一样。
  她睁开眼,摸了摸旁边他盖的毯子,冷的。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凌晨两点。
  她十一点半上的床,看来他根本就没有睡觉。
  也许是她一言不发吓到了他,所以他才不睡觉也要熬夜练习。
  她掀开毯子下了床,从半掩的门缝里往外看,他举着一只录音笔,贴着自己的耳朵,来回踱步,反反复复地听着她帮他录下的台词。
  月光从落地窗透进来,暗淡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他的脸半明半昧,瞧不真切他的表情,只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可她却感觉到了他那份炽热的真心,还有那份不想被她抛弃的不安的心。
  他其实很怕黑,不敢一个人呆在黑的地方,可是怕她生气不理他,怕把她吵醒,他竟然勇敢地背着她一个人在漆黑的大厅里练习,她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恨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她怕他知道她已经发现了他的小秘密,便回到床上假装睡觉。
  听着他稚气清脆的声音,柔软的床垫忽然如同烫热的铁板,灼伤了她的身体和心。
  她就这么躺在床上,听着他一遍遍地练,直到天快要大亮时,他才回到床上,假装没事人的在她另一侧躺下,再伸手抱住她,安静地在她旁边睡下。
  痛苦与心酸占满了她整个胸膛,这些无形却胜似有行的东西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只能回抱住他,感受他温暖的怀抱。
  ——
  滨特公司这次要出的是A类报告,账务比较繁杂,异常凭证比较多,以她跟白祐礼两人做科目的速度,每天要加班到晚上十一点才能回家。
  中午的午饭,因为怕去饭堂碰到张沉,她从家里打包了饭来。
  白祐礼不明白叶知言为什么不吃饭堂新鲜的饭,反而要从家里打包饭来,饭堂又不需要他们花钱。
  见她吃着饭还在看数据,他说道:“小叶,忙了一个早上了,趁吃午饭的时间,你休息会儿吧。”
  叶知言手打键盘,往表格输入数据:“嗯,填完这个数字。”
  白祐礼拿上饭卡便下楼打了一份饭上来,还帮叶知言打了一碗鸡汤和两个热菜。
  叶知言知道白祐礼人好,跟他说了声谢谢,两个人便各自吃起饭来。
  正吃着,张沉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视线先在两个人的饭菜上扫了一眼,最后扫了白祐礼一眼,讥讽道:“挺好。”
  叶知言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白祐礼也把张沉当空气,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张沉看见叶知言跟白祐礼同仇敌忾,莫名的就有一股气,歪了歪唇,“我难以想象会计事务所少了你会怎么样?不过我打算从现在开始试试看。”
  叶知言知道张沉不按套路出牌,只是她没想到两个人才碰面没多久,张沉就忍不住要整她,而且是没有原因。
  从小学开始,就没有原因。
  如果人有上辈子,她怀疑她上辈子一定是杀过他,不然这辈子他为什么要这么整她。
  白祐礼不信张沉能伸手到会计事务所去,说道:“小叶,别理他,如果事务所真的因为他一个电话就把你辞退了,这个事务所也不值得我们呆下去。”
  张沉忍不住低笑起来,额头的碎发跟着他的笑声同频振动,好一会,他止住笑声,抓起桌上的底稿看了一眼,随手扔到白祐礼身上。
  “我就喜欢天真的人。”张沉舔了舔唇,掏出手机,拨了号码,按下扩音键,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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