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梦令


  崇玉山轻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陛下不要打趣臣了,臣是被谁吓到的,陛下不知道吗?”
  萧楫舟张开双臂,低头看了眼自己:“朕有这么可怕吗?”
  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萧楫舟说道:“朕知道了,你怕的不是朕,是朕这一身龙袍。”
  崇玉山刚刚带上笑容的脸又白了起来,他瞬间跪在地上,头狠狠地磕向地砖。只一下,崇玉山的额头就磕出了一道血痕。
  鲜血滴滴滑落,从崇玉山的额头顺着眉心流到鼻梁,最终落在地上,溅开成一朵血花。
  冷眼看着崇玉山折腾了一通,直到崇玉山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萧楫舟这才施施然地扶起崇玉山,叹息般说了一句:“你也与朕生分了。”
  崇玉山:“……”
  萧楫舟抬起手,用袖口轻轻擦干了崇玉山脸上的血迹。清淡的龙涎香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崇玉山抬眼,刚好看到袖口滑落,萧楫舟的手腕上戴着那串仿若琉璃的桃木佛珠。
  崇玉山眼皮一跳。
  萧楫舟的声音响在耳畔:“朕不吃人,以后再与朕这样生分,这就是惩罚。”
  崇玉山只觉得耳边全是嗡嗡声,这一刻,似乎听力都失去了作用,他无法分辨萧楫舟究竟都说了什么,只能机械一般地回答道:“臣知道了。”
  萧楫舟正在为崇玉山擦血的手一顿。似乎只是一个瞬间,萧楫舟扔给崇玉山一条手帕:“自己擦。”
  崇玉山愣愣地接过手帕,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连忙低下头,擦干了脸上的血迹。
  萧楫舟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崇玉山擦完了脸上的血迹,他才冲着崇玉山招招手,说道:“过来,朕有话问你。”
  崇玉山跪坐在萧楫舟的对面,目光下垂,落到萧楫舟手上拿的那封密信身上。
  崇玉山道:“陛下,曾任雍明太子詹事的崔泽等人谋反已是不争的事实,陛下要如何做?”
  提及谋反大事,萧楫舟的脸上却不见任何应有的愤怒,就好像崇玉山说的不过是自己养的狗今日不听话咬了行人。
  萧楫舟的脸上是堪称可怕的平静:“那又如何?有胆子谋反,却没胆子说,就干这么点事还要躲躲藏藏,能成什么大事?”
  崇玉山:“???”
  谋反是小事吗?
  崇玉山一时间陷入了自我怀疑。
  令崇玉山风中凌乱的是,萧楫舟在乎的居然是他认为微不足道的小事:“谋反就算了,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凤翔的头上。”
  啊?
  崇玉山一脸懵逼。
  崔泽不是在豫章谋反吗?
  豫章不是在江南吗?
  凤翔不是在陇西吗?
  这两个地方的联系究竟是什么?
  皇帝陛下又抽风了?
  过了好一会儿,崇玉山才反应过来,萧楫舟口中的“凤翔”指的不是“凤翔郡”这个地名,而是他的外甥女,豫章公主萧知福和驸马罗文礼的独女,凤翔县主罗靖儿。
  萧楫舟在乎的,竟然是崔泽那帮人在利用凤翔县主一个七岁的女娃娃吗?
  这么一想,崇玉山忽然间便觉得,他以为的冷清冷性没有心的帝王好像只是自己的错觉,眼前的人依旧是那个愿意冒着风险突破三千西突勒铁骑也要来救他的儿时玩伴。
  这样一想,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崇玉山忍不住说道:“陛下放心,不论陛下要做什么,臣都愿做陛下手中的刀。”
  萧楫舟的眉心微微舒展,是崇玉山恰巧能看见的变化。
  崇玉山道:“陛下不必担心,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谋反计划,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捉拿崔泽,易如反掌。”
  说到这里,崇玉山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他好奇了很久的事,他忍不住问:“陛下,你是怎么知道,崔泽隐匿在豫章罗氏,还准备利用凤翔县主的?”
  萧楫舟一顿:“……”
  我说是老天告诉我的,你信吗?
  萧楫舟瘫着脸回答:“朕掐指一算。”
  崇玉山:“……”
  第9章 无梦令
  关于如何能掐指一算就算出来有人谋反这件事,萧楫舟并不打算让崇玉山知道,因为这件事比较复杂,复杂到萧楫舟一时间根本无法用言语解释——或者说,萧楫舟根本不想解释。
  因为他之所以怀疑这一切,是因为空中“神迹”里“仙人”说的话。
  那个“仙人”说,在凤翔县主罗靖儿的墓穴里发现了雍明太子萧桧舟留给梁昏帝萧楫舟的信。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雍明太子萧桧舟一生没去过江南,他临死之前的三年里一直被幽禁在大兴城城郊的岐山别馆内。
  而凤翔县主罗靖儿,从出生起就在豫章。两人相隔十万八千里不说,罗靖儿三岁那年,雍明太子就已经死了,两人按理来说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既然如此,雍明太子留给自己的弟弟的信,怎么会出现在罗靖儿手中?
  如果萧楫舟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他可能会自己瞎想,最终因为什么都想不明白而放弃思考这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可偏偏,萧楫舟知道一件事:凤翔县主罗靖儿,表面上是豫章公主萧知福和驸马罗文礼的孩子,实际上,她却是雍明太子萧桧舟和爱妾云定南的女儿,南阳郡主萧盈。

第9章 无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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