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洛阳赋94


  眼见朝堂已经肃穆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站在朝列末尾的元岁突然站了出来,对着萧楫舟便躬身道:“穆公与齐公高义,臣岁忝列官员序列,不事农桑却岁晏有余粮,心中惶恐之至,愿效仿二公,捐出全部身家。”
  元岁的亲爹元春生:“……”
  亭侯老爷闭上了双眼,才压制住在朝堂上就抽出鞋底揍自家不像话的儿子一顿的冲动。
  元岁的神来一笔让这场“义捐”成了不得不做的事,朝臣脸上笑容满面、心里骂骂咧咧地说着自己要捐多少钱,顺便坐实了远在洛阳的穆怀安要捐出全副身家的事实。
  萧楫舟暗笑,却没放过这些突如其来的意外之财,心里想着这些钱财哪怕拿去喂狗,也好过放在这些人的家里吃灰。
  ******
  【亭侯府】
  下了朝之后,元岁跟在自家老爹元春生的身后一语不发,满脸忐忑。好在亭侯大人还没有被气疯,知道打孩子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因此愣是憋着所有的气,沉着脸回到了家。
  一回到家,元春生直接让门房关闭大门,沉着脸对元岁呵斥道:“跪下!”
  元岁心里竟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踏实感,一句话都没有顶嘴,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
  看到元岁这样听话,元春生反而更生气了:“逆子!”
  闻讯赶来的亭侯夫人穆怀宜一听这话,立即竖起了眉:“老爷是在说阿岁?”
  一听夫人的声音,元春生立刻软了语气:“夫人怎么来了?别为这逆子气坏了身子。”
  穆怀宜却不听元春生的好说好商量,反而揪着这句“逆子”不放:“阿岁怎么就是逆子了?阿岁明明是在为妾出气,在老爷心中,竟是成了逆子了吗?”
  一口一个“妾”,听在元春生的耳朵里,亭侯夫人说的却分明就是“老娘”,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元春生立刻告饶:“我怎么敢?我只是气这小子胡乱出头罢了。”
  “什么叫胡乱出头?”穆怀宜瞪了元春生一眼,“阿岁这般做,陛下心里不知道多欢喜。”
  元春生头疼。
  穆怀宜却不再看这糟心的老白菜帮子,反而心疼地扶起自己的宝贝儿子:“我的儿,你受苦了。”
  说着,竟隐隐有些要哭出来的征兆。
  元岁吓得连忙说道:“母亲,孩儿不疼。”
  穆怀宜假哭:“咱们娘俩儿命不好,遇到的一个个的都是丧尽天良的东西,都只顾得自身前途,哪里管咱们娘俩儿的死活。”
  元岁:“……”
  看着自家老娘戏瘾上来,元岁沉默了。见自家儿子如此不争气,穆怀宜气的掐了元岁一把。
  疼得差点喊出来的元岁:“……”
  元岁无法,只得按照自家老娘搭好的戏台,跟着自己的母亲唱戏:“母亲放心,孩儿就算出去讨饭,也不会让母亲受委屈。”
  被阴阳的元春生:“……”
  元春生算是服了:“好了我的夫人,我不骂他了行吗?”
  穆怀宜没理他,反而继续哭诉:“我这辈子可怜啊!”
  “我那早死的老爹就我这么一个赔钱货,被人戳着脊梁骨说绝户。又因为我这赔钱货被许给了前朝皇室,竟在死后被侄子迁出了祖坟,划掉了族谱。”
  “我吃了这么多苦,受尽了这么多白眼,我可怜的儿仅仅是为我说了句话,竟要被自己的爹打死!我可怜的儿啊!”
  穆怀宜拽着元岁的袖子就往后堂走:“我的儿,咱们这就找根绳子吊死去,免得打扰你那没良心的爹娶二房!”
  元岁:“……”
  娘,我还挺想活的。
  大概是感受到了自家儿子求生意志,元春生长长地叹了口气,拦住穆怀宜的身体,说道:“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气坏了身子。”
  穆怀宜终于肯搭理他:“错了?亭侯大人哪里会错,都是我们这些人老珠黄的旧人才做什么都是错的。”
  元春生都快哭了:“不不不,都是我的错,我们的阿岁正直善良孝顺忠诚,是世界上最好不过的儿子了。”
  穆怀宜这才受了那副做作的委屈,伸出手就揪起元春生的耳朵:“那我问你,你干嘛一进来就让阿岁跪着?给穆怀安那狗娘养的下套难道还是错了的吗?”
  元春生哪里还敢说别的,连忙道:“没错没错,不坑死穆怀安那狗娘养的,是这小兔崽子没良心。”
  小兔崽子元岁:“……”
  元岁微笑。
  穆怀宜出了气,这才收了手,面色冷冷道:“可惜我不在洛阳,不然非得跑到那狗玩意儿面前笑他几句。著书立传?便宜那狗娘养的了。”
  ******
  【洛阳,郡守府衙】
  身为河南郡郡守的穆怀安从早上开始就觉得眼皮直跳,只觉得好像要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只是他将目前为止洛阳的现状想了个遍,也没想到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书办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着急忙慌地说道:“府君大人,圣谕来了!”
  圣谕!
  穆怀安心里一惊。
  萧楫舟登基不久,这位身上背着“杀父弑兄”名声的皇帝陛下似乎是为了笼络人心,很少对外放官特发上谕,颇有一种听之任之的态度。
  但这位看似温和无害的皇帝,第一次对外放官特发上谕,就是“荆扬刺史案”的时候,一道圣谕带走了两位刺史的命。

第44章 洛阳赋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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