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宫

  鹤华奇怪地看着他,没明白他在问什么。
  沈槐安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片刻突然埋下头嗤笑一声。
  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在她的眼里,他根本连人都算不上,只是她无聊的时候,养来逗闷儿的宠物。
  他只是哪里碰巧对了她的眼缘,又碰巧那阵子他又因生病显得羸弱,她便好心的时不时喂两口。
  她不嫌弃他也是因为这样吧,他只是畜生啊,跟畜生计较什么,脏就脏点。
  沈槐安死死地咬住唇,抑制住哭嚎,他以为……她是不同的。
  好不好笑,他竟然以为是情爱,竟在妄想两情相悦。
  眼眶终是盛不住水珠,滴滴滚落,在灰蓝的布料上晕出一片湿润。
  刚刚的旖旎全都烟消云散,他觉得仿佛是上辈子的梦一样,梦醒了,他这样卑贱肮脏的东西就不要再丢人现眼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想站起来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鹤华连忙扶住他,却被他挥开,他撑着膝盖,急促地喘着粗气,片刻后微微直起身来。
  鹤华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半晌,沈槐安轻笑道:“没事,我没事的。”他说着还想扯个笑容,嘴角颤抖几下还是没能硬挤出来,倒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他伸手抹了把脸,声音还有些颤抖,表情却是平和的说道:“明日……明日我们去吧?”
  沈槐安绝望又嘲讽的发现,比起像之前有段时间那样瞧不着她,他宁愿当个逗闷儿的宠物围着她。
  只要……她别弃了他。
  本来么,自己就配不上她,已经是神佛眷顾,他们才相识一场。
  鹤华皱眉,点点头说道:“你……真没事?我瞧着你不太对劲。”
  沈槐安摇摇头,说道:“没事。”低垂着眼睛偏向别处。
  鹤华盯了半晌,见他好像不欲多说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她是真不明白,刚刚还笑了这会又是怎么了,突然就半死不活的。
  她长这么大深入接触的人不多,旁人加注在她身上的感情更是寥寥无几,世间的人情往来,很多时候她都是观察别人怎么做,然后自己总结个大概,要是超出了模板,她就有些不太明白了。
  搞不懂就烦,烦了就更不想探究了。
  有什么不能直说的呢?
  鹤华揪着刀柄的穗子,叹了口气暗道算了,直接三两步蹬墙,一跃而出。
  沈槐安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待再也看不见她行踪后,愣愣地坐回小板凳上。
  不知坐了多久,回神时已经是夜幕低垂了。他只觉身上似有千斤重,拖着步子回到了庑房。
  张全正在洗脸,听见动静,转头瞥了眼,是见沈槐安回来了,三两下粗略摸了把,一脸促狭地问道:“哎,槐安!你们干嘛去了?说一下午话啊?”
  沈槐安闷闷地“嗯”了声。
  张全有些困惑地蹙眉,刚刚没仔细看,细一打量才发现沈槐安脸色苍白,又有些佝偻着腰背,心下暗道不好。
  有些凝重的氛围拢聚在这个小房间里,张全不自在的咳了咳,一会挠挠头,一会挠挠脖子,见沈槐安只是呆愣地垂头坐着,身上的阴郁之气让人想忽视都难。
  这会庑房里就他们二人,片刻后张全突然“哎哟”的怪叫一声,扯着嗓子嚎道:“我受不了!你这是怎么了?”
  见沈槐安只是叹了口气,凑近了低声道:“她……嫌你了?”
  沈槐安看他一眼,摇摇头。
  “她说不跟你往来了?”
  依旧是不语摇头。
  第20章 出宫
  张全“呵”了一声,不解地继续问道:“人家既没嫌你,也没弃你……难不成,她有心上人了?”
  沈槐安一僵,皱眉思索了番,迟疑着摇了摇头。
  没听她说过,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有心上人了,倒像是没开窍……
  “那你这副样子是为什么?”
  沈槐安怅然若失的喃喃道:“你别问了。”
  张全嗤笑一声,摆出个刻薄的面相来。有时候他是真看不顺眼沈槐安,说好听点这人是有原则,说难听点真就轴得一根筋。
  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司礼监读书那会给叫人教傻了。
  想起这人本是被干爹举荐到司礼监,又分配到御前。多好的运气啊,要不是他实在是一点书都看不进去,能轮着这个木桩子?结果就是一根筋,不愿意掺和那些污糟事,被三两句话给扔这儿了,搞的还不如他了。
  如今追个姑娘,看他前几日的架势以为会多轰轰烈烈,这才几天就蔫巴了……张全在心里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
  说他没用吧,偏偏运道好,什么好事都能让他捡,说着又不忿地嚷出声:“你到底行不行啊?”
  “哟,张哥问谁行不行啊?咱们这儿有行的呢?”同庑房的其他人回来了,刚推开门就听见张全这一嗓子。
  张全笑骂道:“嘴臭的玩意,有你什么事。”心知这会人都回来了,也不是好说话的时候,便将话题支开了。
  ………
  因着昨天不欢而散,还没来得及约定时间,沈槐安干脆起了个大早,想着先去等着,免得让鹤华等他或者错过了。
  到小食堂拿了两个食盒,便朝鹤华的小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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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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