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空气安静几秒,只听她幽幽地说:
  “但愿。”
  *
  回家时,刚进门就听到激烈的争吵。
  谷雨芬的声音咄咄逼人,和往日形象截然相反。
  蒋南决定先不进去,靠在长廊柱子上,听这对慈爱母子第一次吵架。
  谷雨芬连哭带说,控诉陶思远做尽坏事,搞得狐狸精上门要挟,夹杂着陶思远的反驳,嗓门极大,隐隐压过谷雨芬的气势。
  蒋南站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争吵的主题。
  谷雨芬让陶思远去找陶国强道歉,服软,求他回家。陶思远则反呛谷雨芬年轻时不检点,干出这样丢脸的事,他连门都不想出。
  气得谷雨芬大哭,摔碎瓷器的声音不绝于耳。
  蒋南慢慢后退,不愿做二人大怒的撒气筒,出了大门,天已擦黑,几颗星星闪着,若隐若现。
  她忽然想到周杨。
  他会不会还在生气?
  她决定去找他。
  走出小区,招了辆出租车,蒋南靠在后座,玻璃上映着飞速后退的霓虹,这些没有温度的颜色装点城市,像个美丽的怪物,一寸一寸蚕食她。
  今年冬天,这种感觉戛然而止。
  似乎……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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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周杨在生气,她确定。
  当她敲响卷帘门时,迟迟未开,直到她心里猜想他是不是走了时,门才懒懒升起。
  门开了,却不见人,蒋南走进去,室内杂乱,半桶的水,没拧干的抹布,和湿答答的地面,昭示有人无心干活。
  她直走,推开仓库的门。
  门后,熟悉的床板上,只看到宽阔的后背。
  “周杨?”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还顺手把枕头压在头上,呈现拒绝姿态。
  蒋南弯腰,压在他身上,眼睛顺着枕头的缝隙往里看。
  那里是黑色三角区,模糊不清,身下的人身体僵硬,要不是从那缝隙里传出呼吸,她都以为他被冻死在这几百年。
  “生气了?”
  没有回应。
  蒋南掐了一把他的胳膊,那里紧致坚硬,她力气小,拧那一下和蚊子叮一下无异,见他不理她,蒋南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开始解他扣子。
  他穿着工作服,扣子巨大,她手指灵活,解到第二个时被一只大手按住。
  蒋南笑出声。
  顺势栽进他怀里,贪恋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潮湿,机油,还有棉布味混合一起,产生一股奇怪的,又让她欲罢不能的味道。
  周杨叹气,把枕头移开,手小心地绕过她头发,揪住她衣领,像拎小虫似的把她拉开自己的前胸。
  “别闻了,不好闻。”
  他无奈,甚至把身体往床边缩。
  蒋南才不理他的话,又往前探过去,因为冲劲差点把周杨挤下去,他一只手抓紧床沿,声音低沉,“别闹。”
  蒋南抱紧他的腰,整张脸埋在他衣领里,一呼一吸热气来去,周杨喉咙发紧,难耐地用手轻抚她发丝。
  “你再说一句。”
  怀里的人声音溢出兴奋,周杨低头,只能看到闪着光泽的发顶。
  他轻吻她发缝,眼神沉溺,低叹:“说什么?”
  “别闹。”
  “别闹?”
  蒋南小鸡捣米般点头,惹得他眼神更暗。
  “别闹。”
  “哇,再说一次。”
  “别闹。”
  “继续。”
  “别闹,别闹,别闹。”周杨轻吸她发顶的香味,手臂紧紧箍住她,恨不得揉进怀里。
  蒋南闭着眼,耳边是他剧烈的心跳,他的生命力,他活着,他年轻,他爱她。
  好暖,好热。
  她抬头,眼睛撞进他幽暗的深邃里。
  “周杨,我们去旅店。”
  刚说完,抱着她的手臂更用力了,她有些喘不过气。
  可她直视他,等他的回答。
  周杨惩罚般地顶了她一下,叹气说:“我还以为我是一次性的。”
  蒋南也顶回去,果然是他失控的轻喘。
  “那不去了,我走。”
  说罢赌气的挣脱,周杨胡乱地把她压在身下,声音乱了,“去,现在就去。”
  居民区旅馆最贵那间房总是空着的。
  蒋南走在前面,黏着黄色墙纸的走廊里还有二十世纪留下的痕迹,灯是昏暗的,两个疾步的身影走过斑驳,走过狭窄的楼梯,直到最深处那扇门。
  轻轻推开,眼前一片黑暗时,就被身后的人影抵在墙角,他抱起她的腰,把她举到头顶深吻,难舍难离。
  他的肩膀宽大,坚定,安全,她放任自己挂在肩膀上,把整个身体交付给他。
  窗外严寒刺骨,室内春风几度。
  蒋南埋在被子里,伸出手指,摩擦他的耳垂,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凑过去看,“你的耳垂很厚唉,是有福气的面相。”
  周杨唔了一声,懒懒的,眼睛像蒙了一层薄纱。
  他握住蒋南的手,放在唇上轻吻,细密的麻痒袭来,惹得她半边身子的汗毛都竖起来。
  她缩回手,额头抵在他的鼻尖,“你以后会是什么样呢?”
  一只燥热的手覆上她的腰,在那盘旋探索,他的声音在耳边,像老式的留声机,“这得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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