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鱼美人(6)245
不想却听见后续玉澧和宁淮序的对话。
虽然真正的含意,汐音完全没听懂,但却理解出另一种意思。
她家府君爱慕建章王世子宁靖川这事,人尽皆知,现在府君却说,她不管宁靖川了,不想在宁靖川身上费心思,还说她想明白什么最重要,让宁府君不要再凑近余姝容。
汐音大惊,这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家府君这般干脆地移情别恋,不但觉得最重要的人是宁龙君,还因此吃醋余姝容!
此刻,正使用药膏小心为自己上药的玉澧,哪里知道,自己怕宁淮序误会自己的话意,到头来宁淮序没误会,却是汐音误会了。
而走出寝殿的宁淮序,对汐音道:“你过来。”
汐音心里一怵。就和这雍州的大多数人一样,他们都害怕宁淮序。他那种仿佛对一切都毫无留恋的病态气质,和那双阴沉的眼睛,总会让人觉得,他是否在下一瞬就做出与你玉石俱焚的事。
而这样的事,他并非没做过:同宁家、同帝子和帝子妃……那些人,还全都败下阵来。
小心翼翼的汐音来到宁淮序跟前,福了福身,“请宁龙君吩咐。”
接着她手里被宁淮序放上一个药包,药包里散发出的浓郁的灵力,让汐音为之惊叹。
“拿去煮了,给玉澧喝下。”宁淮序道。
汐音忙说:“是。”然后下去办了,而心中的想法就更多样了,颇有种获得了第一手大消息的震惊。
黑色的斗篷垂在地上,水中的鱼虾皆不敢靠近,宁淮序走到一张用珊瑚做的八仙桌前,兀自坐下。
他黑色的斗篷拖在身侧,一只手点在桌面上,半晌,轻扣一下,接着就长久置于其上,忘记动作。
流水抚过黑柳木制成的发冠,带了一缕发丝垂下,扫过宁淮序耳畔,他如若未觉。
他在想事情。
在玉澧上药的片刻时间,他想了许多。
这一个月的种种,宁淮序都记得清楚。尽管那时自己在本能的控制下狂乱到失去理智,但事后全都是记得的。
在自己宽大的床上醒来,看到玉澧为他盖的被子,还有床上玉澧留下的有着冷香味的发丝,这一刻,他沉默了。
本还以为,玉澧是不是被他强行掳来,囚禁在龙宫的,但记忆清楚地告诉宁淮序,不是。他记得玉澧的主动。
她站在他的寝殿门口,张开双臂说,她在那里,对他说:来。
还有每一次他休息过后,又重新亢奋,在龙宫中寻找玉澧时,她都在,都没有试图逃出去,也都任由他用龙尾卷住她,任由他对她施为。
方才与玉澧一番谈话,也证实了这些。玉澧就是主动的,自愿的。
她明明那么喜欢宁靖川,为了他和余姝容争风吃醋,总是满眼欢喜地盯着宁靖川,织锦绡送给他。以往每次见到宁靖川,她也都要在他面前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宁淮序不明白,这样的玉澧,为什么会突然选择走进他的龙宫,拿她自己帮他度过发情期?
她怎么做得来这事?
刚刚他问玉澧,为什么,玉澧说,她只是想明白什么最重要。
这样的答案……和没答案也差不多。
但宁淮序并不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他甚至觉得有些讽刺,明明自己早就不想活,根本无所谓死,可别人却想让他活。
有什么用呢?就算玉澧让他捱过这一次的发情期,让他的身体没有大幅的恶化,却也只是延缓他走向死亡。他还是要死的,没有什么区别。
宁淮序同时也在想,往后,他该与玉澧怎样相处。
娶她?应是该这样做的。但他这副身子,已是最后一点残烛,娶她反是在害她吧。
何况玉澧这样骄傲又任性的人,也不会想真嫁给他一个残废病鬼。
纷乱的思绪渐渐合拢,最后,汇聚成玉澧方才问他的一句话。
玉澧问他,怪她吗?
怪她?不,他根本无所谓。
在已然没有多少时间可活时,还有什么所谓?
过了会儿,玉澧掀开珍珠贝壳帘子,从寝殿走出来。
她已上完药,清凉的药膏让那里的不适缓解许多,她亦净过手,又整理了下发饰和衣衫,让自己得体些了,才出来见宁淮序。
看着宁淮序坐在桌前思考的样子,看着他微蹙的眉,玉澧想,他定是因她而心烦吧。
玉澧走向宁淮序,不禁又问一次:“宁大人,您怪我吗?”怪她擅作主张闯进他的龙宫,与他发生关系吗?
宁淮序眼尾扫了眼玉澧,这一眼泛着深不见底的幽冷光泽,他没有回答玉澧。
玉澧不禁心下发沉,来到八仙桌前,在宁淮序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一会儿后,有个侍女过来,手捧着一只装满了药汤的贝壳。
侍女来到桌前,将药汤呈给玉澧,道:“府君,这是汐音仙子吩咐的,给您熬的药。”
汐音为何要给她熬药?玉澧先是疑惑,而后感知到这汤药竟是用万年的天山雪莲和昆仑山参熬成的,便立刻明白,是宁淮序带来的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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