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爷”9


  他猛地睁开眼,说不上是吃惊还是得意,明明这个称呼他常常听见,但这次有点不一样,心尖好像被羽毛刮了一下。
  “你......”宁作一时语噎,他原本想问小久为什么这么叫他,他从来没跟对方说过自己的事,但很快又想到了夏元午,估计是上午他们在外面聊天的时候提过。
  他摸了下鼻子,迅速将刚才心上那点奇怪的麻痒压了下去。
  小久见宁作睁开眼,热切地捧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碗凑上前。他知道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又实在想不出能用什么东西跟对方交换,思来想去一番后,小久回忆起他刚回来的时候,床头柜上的碗没人动过,没吃东西睡到现在肯定会饿,于是便去热了粥。
  “吃点东西吧。”小久说。
  宁作是有点饿,抬眼却见碗里是和中午如出一辙的白净汤水,硬生生把他逼得没了胃口。
  少爷很不理解空口喝白粥的行为,在他眼里,没有其他东西加成的白粥简直是天底下最无趣的食物,渴了喝水,饿了吃饭,没味道的水里飘着没味道的饭粒算怎么个事。
  宁作的嘴抿成一条线,慢悠悠翻过身背对人,嫌弃之意再明显不过,连小久都看出来了,沉默两秒后他轻叹口气,像是遇上了不好好吃饭的孩子,温声道:“不吃饭,病该好不了了。”
  宁作憋了两秒,愤慨道:“我不喝白粥!难吃得要死。”
  小久不认同,“不难吃的,你早上,还吃了的。”
  宁作翻身回来,拧着眉毛,“就是吃了才觉得难吃啊,再说了,早上那是顺便,要不是那个黄黄的东西太噎人,我才不会吃。”
  “可是…”小久一时说不出来,他低头看了眼碗,半晌小声道:“…可是生病了,就要喝白粥呀。”
  “你思想也太老土了,现在都有科学依据,白粥其实没什么营养,不适合生病的人吃。”
  小久不解地看着他,“可是我生病,吃了,有用。”
  宁作扬起下巴,“我跟你能一样么。”过去每次生病,严瑾会专门请营养师照顾他,荤素搭配,从来没给他端过白粥,他就觉得自己身体娇贵,得好生对待,白粥也太糙了。
  小久抿抿嘴,看了眼宁作,又看了下自己,想不出哪里不一样,他张嘴还没问,宁作又说:“你没听过一句名言么,天大地大,生病的人最大。”
  小久被这句现编的名言唬住了,思考了一下还觉得有道理,而且既然要以此作为手串的交换,肯定还得当事人喜欢才行,于是点头道:“那好吧。”
  他用勺子搅粥,抬头又对着宁作眨了眨眼睛,好商好量地说:“...但是明天再吃别的,行不行?不能浪费,食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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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走饭碗,宁作打了个饱嗝,其实他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奈何有人喂他的时候一直跟他说最后一口,声音又棉又软,不知道说了几遍,直到真的到了最后一口。
  这粥吃得他口水都变黏了,想喝水稀释一下胃又涨得吞不下东西,东西直逼嗓子眼。
  宁作还在缓,小久端了杯水又过来了,他弯腰打开床头柜,细细嗦嗦地从里面掏出个白色塑料袋,低头掐着指尖解着结,那结绑得紧,小久用指甲扣了半天都没找着位置。
  宁作靠在床上轻揉胃,被他墨迹死,这种情况直接从侧面撕开不就解决了,平常他都这么干。
  小久低着头还在解,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把袋子抽走了。等他要转头看,那只手又从肩上过,袋子回到手里,只是侧面一条竖缝,开了个大洞。
  宁作嘴角往上勾,仰头靠在床头,心里还得意,就听小久嫌弃地说道:“你干嘛啊……”
  他皱着眉,嘴也微微撅着,眼里难得有些愠色。
  其实压根就不是愠色,就是有点委屈和撒娇的意思,但在宁作心里,他跟小久根本不熟,想不到那里去,只觉得一直好说话的人突然变了样。
  “什么干嘛?”宁作一下就不爽了,“啧,我帮了你,你还不高兴。”说罢又记仇得还了句,“不知好歹。”
  小久心想他怎么又生气了啊,无奈解释:“这里面,放了可多药,你撕了,没地方装了呀。”
  “你家不到处都是塑料袋么,换一个不就行了。”甚至都不用找,床头柜里都放了好几个。
  宁作顺手拿了一个丢过去,“这不就是。”
  小久塞了回去,“不要蓝色的。”
  宁作挑了个绿的,小久又塞了回去,话也一样说。宁作就跟他杠上了,还要拿,小久先他一步关上抽屉,用手抵在把手上不让人再拉开。
  宁作绷着嘴角,刚退下去的体温有重燃的迹象。怪他撕坏了,找了新的又这不满那不满,这不是故意找茬么。
  他闷着火要继续跟人掰扯,小久突然抬手往他唇缝里塞了个东西,手指又往里一推,一个小圆片掉到舌尖上,苦的。
  宁作眼皮抖了一下,要往外吐,那根手指又轻轻掰了掰他的唇瓣,像在确认要药有没有进去,于是不小心碰到他的牙,还有刚伸出去的舌尖,宁作尝到一点咸味,动作一顿,就像没上发条的玩具,歇菜了。
  小久微垂着眼,认真地往宁作嘴里看,睫毛弯弯地盖在眼睛上,时不时扑腾一下。宁作有些失神,伸手想碰一碰,没等他有动作,对方已经撤离,紧接着一杯水递到嘴边。

第五章 “少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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