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就好。”
辽王妃放心地离开了。
体己的红线过来轻轻敲门:“郡主,睡了么?王妃刚才来瞧你,已经被我打发走啦。”
“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红线应声离开了。
夏漪涟回头,看着床上人又出了一阵子神。
他脑子里有两个夏漪涟在吵架。
“如果我忠于欲望,承认自己是个断袖又怎样?不怎样,没什么大不了。凭什么规定男人就一定要喜欢女人?男人咋就不能喜欢男人?这是偏见!”
“我是辽东王,这块地盘上所有的山头都是我的,所有的活物都是我的,所有的男人也都是我的,包括你,房季白!”
“可是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难道要把他强行掰弯吗?这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两情相悦的,而你这是在强取豪夺。你不能做这样的男人,你这样做一定会让他讨厌你、憎恨你!”
最后终是一声怅然嗟叹,夏漪涟抛掉眉笔和胭脂水粉盒,一脸失魂落魄地、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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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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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夜里几时又或是凌晨时分,臣寻自一场噩梦中惊醒过来,起身茫然四顾。
湖纱做就的轩窗有淡淡的天光透进来,好像天亮了。
他看看房间,家什和装潢都是上乘,猜测这可能是王府里某个大丫头的房间。
他再低首看了看全身,外袍没脱就这么合身滚了一晚上,衣服已皱巴巴的,便扯一扯,掸一掸,整理好。
但未免失仪,他还是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照了照头脸。这一照镜子,便看见自个儿两条眉毛好似被精心描绘过,一张唇也特别的红艳,甚觉疑惑。
目光低垂随意一扫,就扫到梳妆台上的摆设有些凌乱,好像被人乱翻过,桌上还散落着一些彩色粉末。他回头,又看了看自己睡的那张床,垂挂着飘逸的粉色纱帐,床上是精致的牡丹绣被,分明是女子闺房。
暗忖,莫非昨晚酒醉的客人太多,王府的客房不够用了,这才把他安排到了一个丫头的房间里睡么?
但是,他眯眼又看了看床。
那床被子上绣的是牡丹花。
富贵牡丹……
一个丫头,是不敢用这样的绣被的,所以这是……那个辽东郡主的房间!
臣寻的心情顿时有些难以名状。
不由得想起了同窗好友的话,难不成那个辽东郡主看上自己了?
还是赶紧离开辽王府的好。
他只想到了这一点。
正要收回目光,结果就瞄到了地上掉落的眉笔和胭脂盒,想了想,霎时气得浑身发抖,拂袖就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尽数扫到了地上。
除了那个混账郡主,什么人敢不经他同意,就在他一个举人的脸上涂脂抹粉??
他是举人啊,往前跨一步便是进士,将来有极大可能成为朝廷命官的。这种情况下,辽王府竟然把他当个女人似的给他画眉描红,如此折辱,实在可恨!
冲动过后臣寻冷静下来,转念就想到了自己衣衫完整,好在那个人并未趁他酒醉轻薄于他,怒气便减了三分。
轻轻推开窗子,只见天边曙光一线,天快要亮了。而昏黄的八角灯悬在走廊上,外面静得只闻虫鸣啾啾。
房间外并无人看守,臣寻放下心来。
又想,老话常讲民不与官斗,否则没好果子吃。自己现在还是一介平民,身后又有两百来口族人,还是暂且忍耐的好,莫把那个辽东郡主夏漪涟得罪了。
臣寻忙又弯腰将扫落在地上的胭脂水粉和铜镜等等都拾起来,一一在梳妆台上摆放好。拾掇得差不多了,他隐忍怒意径直离去。
在园子里游荡了几圈的夏漪涟,眼见着天亮了,一夜未睡的他,顶着两大个黑眼圈儿,梦游一般游荡到了辽王妃的房间,“娘---”
辽王妃也才刚刚起床,在两个贴身丫鬟们的伺候下,她正在梳洗打扮。
夏漪涟有气无力发一喊,便瘫倒在窗边的榻榻米上,四仰八叉地做一只咸鱼状。
辽王妃扭头见了他的样子,又开始新一天的数落:“你怎么了?生辰宴由着你来,你还不满意?你看看人家房季白……”
巴拉巴拉。
夏漪涟闭上眼,按了按额角,平和地道:“娘亲,我觉得我的人生好无聊啊,似乎能一眼看到底。这样活着,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辽王妃蹙眉,“你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了。好了,要是你觉得无聊,我们来练一练字吧。完了后,经史子集挑一本看。”
夏漪涟一秒破功,“哎呀,娘,您可真是……啥啥都不会,扫兴第一名!”
帘外传来红线发颤的喊声:“王妃!王妃!”
撩帘子进来一看,郡主也在屋内。
红线目光闪烁,想说的话生生咽进肚子里,先支走了两个小丫头。然后,她一边拿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视夏漪涟的下半身,一边蹑手蹑足地靠近辽王妃,抬手挡着嘴巴,嘀嘀咕咕对王妃耳语一阵。
王妃听得面色渐变,等到她听完,三魂没了七魄,目光涣散,幽幽地看向夏漪涟。
半晌后,她以为自己做好了思想准备,方抿了抿唇,挨过去,抓住儿子的手腕,期期艾艾地问:“痴儿,你,你……你不会是装女儿家久了,身上真的来葵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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