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车来了,等回家,你再慢慢和我说。”
  岑黎笑着开车门:“上车,小少爷。”
  很巧的是,司机师傅竟然是昨天送岑黎过来的那位。
  同样的,他也认出了半夜急匆匆打车的那位先生。
  “昨天夜里雨大啊,我本来都不想接你这单的,但又看你挺着急的样子,”司机松弛地把胳膊搭在窗口,自来熟地同他们打招呼,“没想到是缘分,昨天拉了你,今天还拉你!”
  两人都没行李,上了车,岑黎说,“不好意思啊昨天,来接人的。本来想赶夜路,怕危险还是凑合过了一夜,不然还得再麻烦您一趟。”
  司机师傅乐了,看了眼后视镜,说:“你这哥哥还挺不错的,亲自来接弟弟回家,嘿!感情真好!”
  岑黎下意识想否认:“哦,不是,我们——”
  未落,温南星已经劫去了他的话音。
  “嗯,他很好。”
  温南星歪了一下脑袋,朝他伸出手:“我们回家,哥哥。”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岑黎侧头,随后紧紧牵住他递来的掌心,五指扣上,握住。
  “好,回家。”
  第49章
  “过敏性结膜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不苟言笑。
  岑黎立得溜直,看着大夫的眼神犀利得像是要将人戳出一个洞来,汇报情报似的说昨天发现的过敏,今天用的药。
  然后同样严肃地问:“很严重?”
  秋季换季嘛,有点小毛小病很正常。
  老大夫仰头瞅了眼快比那株发财树还高的人一眼,默默写病历,说:“……一天不见效,眼药水继续用,畏光的话就买个医用眼罩贴上。”
  到底还是医者父母心。
  以至于温南星一回来,什么地方都还没去,就被人先盯着就医。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但岑黎觉得特别有必要,那温南星就不说话了,任由他去领药,接着过来给自己贴眼罩。
  ……温南星彻底变成独眼龙。
  医用眼罩没有尺寸这个东西,对于温南星这个巴掌脸来说,一只眼罩就已经占了眼周全部面积,一点光线都没法透进,完全封闭。
  视线都不清晰。
  “还能笔直地走路吗?看得清吗?”岑黎在他面前挥挥手。
  温南星挪开他的手,很有骨气地‘笔直’行走。
  结果就要摔了。
  岑黎一把给人拦腰抱住。
  “走得很笔直,”岑黎憋笑,“但是前面有台阶。”
  站稳,温南星抬头道了声谢谢,眼眶红红,但唇红齿白,更像一只小白兔了。
  “行了,牵吧,咱俩还客气啥,”岑黎递出包容一切的掌心,说完又思忖一下,“还是我背你?”
  温南星不疾不徐:“……不用了,起码我有手有脚。”
  岑黎挑挑眉,觉得好笑,说得好像他断手断脚了似的,但他不反驳,是因为他确实没理由反驳。
  复健之路漫漫……
  两个病患啊。
  上次来医院还是因为遭遇当街抢劫,没仔细观察过医院周边,眼下慢慢悠悠走路,温南星才发现,辽阔的海域近在咫尺。
  短短小段路,十分钟。
  温南星能看见海鸥自在地飞跃海平面,能看见浅滩周围有父母领着孩童,赤脚玩水,或用沙子搭建心中的城堡。
  其乐融融。
  “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我的专业。”温南星极目远眺,忽地开口。
  海浪拍打礁石,掀起一阵阵风浪。
  “我学的是大提琴,古典乐器。”
  岑黎偏头楞了一下,视线在他侧脸停留了片刻,接着又转回去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听着。
  除了父母辈的爱情故事,温南星说了另一些事。
  ……
  很多人都夸,温介远温总年少有为,业界栋梁,对逝去的妻子深深眷恋,两个儿子更是青年杰出。
  和绝大多数的父母一样,温介远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尽一切所能帮助子女们规避那些成长道路上的崎岖。
  作为最亲近的家人,他认为子女们还小,没有自己的职业规划。
  作为商人,他清晰明白,但凡是一个小数点的错误,说不定就会导致万劫不复。
  所以试错的机会越少,对他们来说便更有利。
  但雷厉风行的温总方方面面考虑许多,却没考量到儿女不是计算程序,也不是生意,而是有思想的人。
  而温南星呢,他是所有人眼里羡慕的对象,有美好的家庭,有疼他的哥哥,有数不完的家产……
  即使什么都不做,他也可以安然无恙地过完这辈子。
  或者说,大家都一致认同,钱也好,前途也好,他只要勾勾手指就可以拿到,轻而易举。
  正如他们所述,温南星不缺这些,可从小缺失的母爱,无法用其他东西替代,也因父亲的工作性质,鲜少尝到父爱。
  从小陪伴他的,是音乐,是一个个流淌的音符,他的的确确喜欢音乐,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能在这条道路上行得远。
  即使他的初衷与首选并不是大提琴。
  时间悄然消逝,落日在他们头顶。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一路散步到了海边,海清沙白,旁边的小酒馆和路灯一同亮起灯,霓虹在二人的视线里悄然绽放。

第49章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我真没想寻死啊完整版章节

正文卷

我真没想寻死啊完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