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除了缄默还是缄默,一时间没了说话声,风声便显得喧嚣。
  岑黎侧着身子,在看他。
  这个角度望过去,能看出温南星眼神有些朦胧,泛着水雾气,以及稍显沉重的呼吸声。
  都看得一清二楚,听得一清二楚。
  即使是那天在天台,也没见他向外展露过情绪。
  “想家了?”岑黎犹像他肚子里的蛔虫。
  间隔了许久,温南星才捏起两根手指:“一点点。”
  岑黎心里恍惚间升起一种微妙的感受。
  总是寡言的青年,这会儿更添了两分落寞,孤独。
  就像昙花一现,保不准哪天就不见了,回去……
  “还没问过你,你是从南方过来的吧?”岑黎不清楚他先前的情况,也不知道他打哪儿来。
  闻言,温南星稍顿一下。
  岑黎大抵要问的是他的家乡,但真要说,实际上他是从国外飞回来的,中欧南部,山地国家。
  中和一下,他模棱两可回答:“算是。”
  岑黎又问:“想过什么时候回去没?”
  温南星却将脑袋晃成拨浪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啊,有小螃蟹。”赏完星空,他突然望地。
  没有逻辑关系的两句话,岑黎沉默片刻,福至心灵般看了眼被落在一旁的饮料罐:“……你喝的是酒啊!”
  “唔……”
  是吗?
  明明是饮料,荔枝味的。
  头晕。
  “你……刺猬。”温南星转身,正对岑黎,手指摇摇晃晃抬起,“一只大黑刺猬!”
  指尖却犹如脱轨的列车,偏离十万八千里。
  点在岑黎耳朵上。
  察觉到醉鬼的动作,岑黎侧目瞥了眼,失笑:“什么?”
  还没等岑黎想明白他和刺猬之间有什么联系时,温南星又开始莫名其妙发言:“我没见过你,你是什么品种的刺猬,为什么有两个头?”
  “……”
  岑黎看他盯着自己头顶,总算懂了。
  这是在拿他做比喻呢。
  “什么品种都不可能有两个头。”岑黎无奈,“有两个头的那是基因突变。”
  温南星求知若渴:“你突变了吗?”
  “……你突了我都不一定突。”岑黎又好气又好笑。
  小醉鬼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觉得渴,就去拿自己的那瓶饮料。
  甚至还没尝到,就已经咂巴咂巴嘴唇,回味过来舌尖上都是甜滋滋的果味。
  岑黎伸手,抢先他一步夺走那瓶果酒。
  一晃,里边都空了!一罐子全进了肚!
  酒量太差。
  连瓶口都没摸到,温南星突然有些气恼,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上手过去争对方手里的东西。
  可醉鬼没有危机意识,一个不注意,身子便往后仰,差点倾倒往下摔。
  也幸好有岑黎及时拽住他,但温南星仍然保持着下巴抬起,脑袋腾空,若不是有人拖着他,早就四仰八叉,倒地不起了。
  岑黎看他完全没有一点准备起身的自觉,自己手腕处的酸软感倒开始发作,难以忽视。
  手……要断了!
  他咬了咬牙,用劲把人捞起。
  “坐好啊,别再倒了。”岑黎提醒他。
  顺走已经见底的果酒,他站起身:“差不多了吧,该回去了,起风了。”
  温南星郑重地“嗯”了声,但是……一动不动。
  岑黎半天没等到他的动作,索性趁人醉着平直且大胆地打量。
  眼睛水灵,扇睫更过分,他还是头一次发现有人睫毛能做到又卷又翘。
  不是科技与狠活堆砌出来,而是自然形态。
  呆头呆脑的样子,不过打理了一下头发,总算是看上去清清爽爽,不拖泥带水。
  “还真是醉了……是不是感觉整个脑袋都轻了不少?”岑黎调侃,忍不住上手碰了碰发梢。
  一触即收。
  手感和他这种粗硬发质不同,温南星的头发更加细软,也更加黑亮。
  就像是家养的花,和野性的草。
  对比可太明显。
  或许是动作过于轻柔,以至于温南星压根没察觉到什么,他挠挠脸,目光往上抬了抬,刚修理过的头发,没有与睫毛并齐的长刘海,视野都开阔了不少。
  掀起眼皮,仰视。
  太高啦,脖子酸。
  所以温南星稍微低了低脑袋,目光所及之处是对方喉间一块凸起。
  盯了两秒,他忽地问:“你能背我吗?”
  “嗯?”
  岑黎指尖一滞,下意识去看他的脚踝,想问他是不是又扭到了。
  可接触到的却是如星夜般璀璨的眸子,双瞳剪水,最是无法掩饰,也不会说谎的眼神。
  小木屋的灯适时又亮起,陈妙妙不知何时和他哥出来了,小个缠着大个,或是要抱或是要背。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暖黄光晕下拉长,影子映照在沙滩,跟随他们同行。
  温南星这时候不是问句,而是一种央求:“我也想你背我。”
  路灯忽闪忽闪,明暗交替。
  岑黎稍顿,问他:“不想走路?”
  温南星“嗯”了一声,轻声问:“可以吗?”
  他喃喃道:“哥哥。”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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