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63


  这场景,简直跟同居没什么两样。
  重复吸气又吐气,岑黎拉高身上的绒毯,也不知道是这条毯子出厂就自带香氛还是被人清洗过,鼻腔里一呼一吸都是清浅的茶花香。
  浴室淅沥沥的流水声冲击着耳膜,他耳朵酥酥麻麻,心跳鼓动的频率明显超出正常范畴,若是这会儿戴着心率检测仪,那早就该提醒他“出问题啦快看看吧”。
  但他自己清楚知道,心脏跃动的每一下都在诉说:是紧张,是怦然心动,是不知所措。
  是许多种交织的情绪,清晰明白地告诉他——
  啊,你完蛋了。
  你牡丹这么多年,一下坠入爱河不可自拔了。
  但要问,一张白纸该怎么追求人家,岑黎能交同样一份空白的答卷出来。
  除了温南星名字叫温南星以外,其他一概不知。
  人还防备着呢。
  发麻的心绪一直持续到夜色愈发黑沉的时候。
  温南星和他道过晚安,也就回了自己房间,只不过生病最怕的是夜间,人体温度会不自觉升高,再强壮的人都不一定能抵御来势汹汹的病毒。
  所以卧室门并没有彻底关上,而是留了一条缝隙,半掩着。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倒是温南星睡不着了。
  “咳咳……”
  客厅里传来的咳嗽声在静谧的空间显得尤为明晰,甚至传入温南星耳中还有回声。
  几乎是当下的一瞬间,温南星便掀开薄被,“啪”地提着一盏小夜灯,圾拉着拖鞋跑出去。
  老破小房屋租金便宜,但缺点随处可见,比如头顶咯吱咯吱响的吊扇,也不清楚是什么问题,温南星真怕它忽然之间掉下来,让他们两人的脑袋搬家。
  所以他关小了一些,起码旋转的速度不会造成威胁。
  黑暗之中,沙发被一团大个占据。
  岑黎的睡相不太安分,起码温南星平躺着便不会再乱动,而他却呈现一种敦煌飞天的奇异姿态。
  温南星:“……”
  好张狂的睡姿。
  不过眼下的张狂是虚的,平日里幽邃的眼睛如今阖着,再加上身上嫩色衣服的加成,整个人又乖巧又服帖,仅有的那一点痞气都被消磨殆尽。
  温南星忍了又忍,努力憋住自己想摸岑黎脑袋的想法。
  但是真的好圆,标准的圆头。
  感觉比他自己睡得都圆。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岑黎面上的潮红比先前更加严重。
  原来深肤色的人脸红也是很明显的,温南星兀自感叹,注意力飘忽。
  还好这会儿真发烧的人没醒,要不然就会知道,他每次遮掩的耳尖,实际红透的样子都让人看进眼底去了。
  “岑黎?醒醒……你好像真的发烧了。”
  岑黎小声哼唧两声,耳膜嗡嗡作响,朦朦胧胧的嗓音清甜又脆生,他还以为在梦里呢。
  梦里他是猎人,正追捕着一只瘸了腿的白兔。
  白兔虽然受了伤,但机灵得很,哧溜一个滑步,便从他的掌心底下溜走,留给他一撮干净洁白的毛发。
  几声下去,嗓子都冒烟,可陷入梦寐中的人哪会回答,连腰腹露明晃晃露在外头都不知道。
  只要视线下移,就能看见隐匿在宽松衣物底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额间滚烫,贯彻要关照邻居到底,温南星焦心如焚,顾不上数对方到底有几块腹肌,先替他捡起掉落在地的绒毯。
  又捻了捻被角,盖得严严实实,接着才去采取退烧措施。
  量体温,降温,不行就吃药。
  冰凉的毛巾压上带着温度的额间,很快便被热气浸染,每隔一段时间,温南星都需要换一块,两块毛巾替换着用。
  一直跑来跑去捣鼓,接近下半夜,发过汗,体温才降下去。
  岑黎睁开眼,又被困倦的睡意强行禁锢,清醒一会儿就说两句话。
  但没能回答完,磕了一颗退烧药见效颇快,盯了温南星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不过两秒,心满意足地倒头又睡过去。
  温南星:“……”
  他为什么记得……几个小时前有人说自己很容易失眠呢?
  “经常锻炼的人身体也这么不好吗?”温南星碰碰他的额头,自言自语。
  他嗫喏:“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明天早上如果还不退烧的话。
  这句话仿佛一枚埋在岑黎心里的定时炸弹,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点燃了导火索。
  也可能是烧迷糊,手腕突地被一只大掌桎梏。
  温南星动了动手腕试图抽离,但很显然,他小瞧了对方的骨劲,也高看了自己的力量感。
  默了默,温南星福至心灵,试探性说:“不去医院?”
  好,松了点。
  他又道:“还是去……?”
  嗯,又攥住了。
  温南星“哇”一声,是声控的。
  然后就没能再抽离,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让人松开半分。
  垂着睫毛,温南星盯着那只略显粗糙的手良久,他戳戳岑黎的手指头:“你松一下……痛。”
  打商量一般,试图唤醒沉睡无知觉的人。
  岑黎精神恍惚,眼皮千斤重,还沉浸在梦境似的,只是很听话地,真的舒张开几根手指。
  可松了,但不代表他会把猎物放走。

第29章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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